端午逸事之六:一套房子伴随浮山后反复的姻缘

    端午逸事之六

    一套房子 伴随浮山后反复的姻缘

    进入九十年代，新世纪触手可及，岁月如歌永不停歇，直将那青春唱成回忆。柳云龙和张世凤慢慢变老，而这座城市却在不知不觉中逐渐长大，老街里早已成了逼仄街巷，更多更新潮的楼院向东向北拔地而起，伴随岛城紧追时代步伐。

    儿子柳林已经23岁了，本来住着还算宽敞的家，不知不觉就变“小”了。想起自己追求世

    正犯难的时候，一个被越来越多的人念叨的地名“浮山后”，开始进入柳云龙的视线。

    1、挑水

    一根细长的竹扁担，担着两个盛满水的塑料桶，这一切压在一米八几的柳林身上，感觉就像是平常走路般简单，自打15岁搬到洮南路这条小巷，挑水就成了他每天的“必修课”。柳林是柳云龙和张世凤最小的儿子，中专毕业便进了一家电子公司做工。

    六月初的傍晚，青岛的天气虽还没有大热，可来回挑了4桶水的柳林，也禁不住汗淋淋的。葱花炝锅的香味，不时从大家自己搭建的小厨房里飘出来。“林林又给你苏叔叔家挑水呢，怎么，要当人家上门女婿？”巷子口的阿姨从自家厨房探出头来，笑嘻嘻地调侃柳林。“别捉弄我了，阿姨。”柳林稍稍一停，弱弱地回了一句，随后加快了步伐，也许是累的，颗颗汗滴挂在脸上竟有些微微发烫。到了苏叔叔家，厨房和他家的一样，都是在自己的小平房前，用石棉瓦和砖搭起的简易棚子，左右不过四五个平方米，水缸还占去一块。柳林熟练地打开盖子，把两桶水倒进缸里。

    当年考大学时，柳云龙和张世凤碰上了停招，好在柳云龙凭着自己对建筑的热爱，自学了一套建房的手艺，在建筑公司谋了个职位。两口子带上儿女原本都住在幸福楼，1991年大女儿结婚，房子腾给了他们。二人带着小儿子柳林，搬到了许老汉当年留下的这间小房子里。

    这是位于洮南路一带的一片棚户区，四周全是低矮的平房。每户平均也就七八个平方米，家里除了一张床，几乎放不下任何东西。为了有地方做饭，家家都在门前搭起了简易房，这也让本就不宽敞的街道，变得只能容两个人错身。最愁人的是自家没有水龙头，街口的自来水只在下班后开放两个小时，家家只能自备水缸，青壮劳力成了挑水的主力。

    2、拴线

    听见水声，苏阿姨赶紧奔了出来，“林林下班了？缸里还有水呢，再说这活你叔也能干，回去跟你妈说，别每天都为我们忙活，快擦擦汗。”说着递过一条毛巾，回头冲屋里喊了一嗓子，“燕子赶紧拿个塑料袋，给林林装点粽子回去。刚出锅的还热乎，回去让你爸妈也尝尝。”柳林本没指望能见到燕子，因为她在四方那边一所大学读大专，平时住宿舍，只在周末才回来，这次就是回来过端午，对柳林来说也算是个惊喜，话语里透着兴奋劲：“街里街坊的，大姨太客气了。”

    苏燕的头发总是扎个马尾，一笑一对酒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柳林每次看到她都会感觉心里一甜。“拿着，哥。”柳林没有推辞，给燕子一个憨憨的微笑。这里街坊邻居相处得不错，有时谁家做了一道拿手菜，都会端给左邻右舍尝尝。燕子她爸是个司机，经常开车去周边县市，不时带点土特产回来给街坊分分。

    柳林拎着粽子出了门，没多远就是自己家。可没走两步停住了，他吸了口气回头喊了一嗓子：“燕子！”“怎么了，哥？”燕子应声跑出来。“今天是端午，照规矩门前要插艾草的。看你们家门上没有，我妈今天在早市上买了不少，回头你过来拿。”燕子应了一声，“还有，端午是要拴绒线的，你也不讲究，我这有根快系上。”“哪买的？还挺漂亮。”燕子接过来摆弄着随口问了一句。“自己编的，跟单位的阿姨学的。”话很普通，却让苏燕心里泛起了波澜。她把绒线递给柳林，同时又伸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怎么了？不喜欢？”柳林的声音有些紧张。“怎么彪呼呼的，我一只手怎么给自己系？”燕子嗔笑道。看着燕子白皙的手腕，以前冬天上学，柳林给她暖手时也握过，可现在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刚才挑水累的，手竟然有些抖，好不容易才系好。

    “呦，谈着呢？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腻歪，快吃饭，晚上打牌。”这是路过的邻居小于。柳林和燕子的事在街坊四邻算是公开的秘密，两人也没太在意，只是燕子象征性的捶了小于一拳。

    等回到家，柳林爬上了钢管和木板搭起的吊床——这里的房子没有超过10平方米的，几乎家家孩子都是睡吊床长大的，再大点就只能去厨房睡折叠床了。其实，燕子的心思柳林不是不明白，只是自己家里的条件让人犯愁，特别是房子，哪怕家里有一套像前头“新华里”那样的房子，他也早就向燕子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