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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事如歌·青岛故事】无腿少年每走一步都像拔树

来源:青岛新闻网 作者:赵振宇 于泓 孙志文 | 责任编辑:郑言 2016-09-02 13:20:00

【青岛故事】无腿少年的路 每走一步都像拔树

    【往期回顾】

    编者按:像医生一样,记者的工作也会面对许多人间疾苦。从业两年多,医院去过无数次,见惯了一个个被疾病或是意外笼罩着的家庭,也习惯于讲述者的眼泪和辛酸。但在11岁的高志宇身上,我看到了久违的阳光。

    7岁那年,一场车祸夺去了高志宇的双腿。在手术后的恢复期,高志宇练成了以手代脚的本领,用双手撑起上半身,像正常孩子一样上学、生活。高志宇说,他不觉得自己不幸,最起码他还活着!(记者 赵振宇 于泓  孙志文)

    9月1日上午7点,青岛新闻网记者来到即墨市高志宇的家中。一家四口正在吃饭,小宇自己坐在床上,餐桌的高度刚好可以让坐在床上的小宇夹到所有菜。

    “叔叔好!”见家里来了客人,小宇放下碗筷,双手支撑身体走到床边,一手撑着床,一手去拿地上的木鞋,动作熟练,一气呵成。

    一台电风扇、一台10寸大小的移动电视,几乎构成了小宇家的全部家电。这房子是小宇家与人合租的,三间卧室,小宇家占了两间,一年的房租不到5000元。吃完早饭的小宇,拿着木鞋,一步一步走到厕所,熟练地打开门,走了进去。

    “在学校上厕所不方便,小宇上学前都会在家解决好。”小宇妈一边说着,一边为小宇准备好书包,带着女儿准备送小宇上学。拿起木鞋,小宇戴着红领巾走出家门,一步一个台阶,小宇走得很稳,木鞋落在台阶上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来了一个巨人。

    小宇家有辆电动三轮车,小宇妈每天就是用这辆车送小宇上下学。小宇的情况学校老师都了解,学校不仅把小宇的教室安排在一楼,也为小宇家的三轮车大开绿灯,可以一直开到教学楼的门口。

【青岛故事】无腿少年的路 每走一步都像拔树

    “孩子比我俩看得开”

    直到把小宇送进了教室,小宇妈妈才有时间跟记者聊起了小宇的日常生活,和几年前的那场车祸。

    那是2012年发生的事。小宇的爸妈都是外地来青的打工者,小宇刚上一年级的时候,夫妻俩靠着卖凉菜支撑着这个家。小宇妈说,当时小宇刚刚上学,正是花钱的时候,原本夫妻俩只是中午出摊,为了多赚点钱,渐渐地晚上也做起了买卖,有时一忙能忙到夜里八九点。

    “要是有后悔药,就算是全家要饭,也不能搭上孩子的这双腿!”小宇妈说着眼圈已经红了。据小宇妈介绍,当时他们家旁边的烟青路正在修路,不少土方车会绕道夜市附近的一条小路上去,小宇出事的那天晚上,她和小宇爸生意很忙,没顾上小宇。没成想这一次的疏忽,成了夫妻俩一辈子的遗憾。

    昏迷了半个月,两次转院治疗,虽然小宇的命是保住了,但他永远失去了双腿。

    小宇妈:“刚开始那会儿,我们一家人谁都不愿意出门,见到人就躲得远远的。”失望、悲观的情绪持续了足足一年,而率先从绝望中走出来的不是小宇的爸妈,而是失去了双腿的小宇。

    在小宇出事后,不少亲戚朋友上门来看望小宇一家,劝一家人看开点,但这些话小宇的爸妈根本听不进去。道理谁都懂,但这事儿真出在自己身上,谁又能轻描淡写地一页翻过?

    “这些话我们虽然没在意,但是孩子走心了。”小宇妈说,孩子比他俩要看得开,别人劝他们的那些话,小宇全都记心里了。“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那干嘛不开开心心地过呢?”当这样大人口吻的话,从小宇的嘴里说出来,对小宇的爸妈来说,比别人说上一车话都管用。

【青岛故事】无腿少年的路 每走一步都像拔树

    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拔树

    小宇在学校里有三件事特别骄傲,一是自己的胳膊特别有劲儿,班上的同学掰腕子没一个能赢他;二是他的成绩一直不错,像数学、英语这样的主科成绩都在95分以上;最后就是自己的心态,他可以像正常孩子一样,度过自己的童年。

    许多人都能看得见小宇脸上的阳光,但这背后的磨砺并不被人熟知。关于车祸,小宇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孩子受的罪,小宇的爸爸全记在心里。

    小宇属于双腿高位截肢,手术后不久,需要使用一种肌肉再生仪器来治愈伤口。因为双腿截肢的位置非常靠近内脏,所以小宇在治疗过程中不能用麻药,每当换药的时候,新肉与纱布已经长在了一起。对小宇来说,每一块纱布都是从肉上撕下来的;在双腿拆线之后,小宇的腿里还残留着一些线头,需要爸爸用镊子把线头夹出来。小宇爸爸说,那时候孩子就在他怀里哭,他自己拿着镊子,默默地淌眼泪。

    在出院后不久,小宇用过一阵子假肢,但是假肢的材质太硬,小宇坐在座位上,总是会被假肢与上身的连接处卡着肚子。尤其是夏天,断腿和屁股上总是被捂出痱子。

    这样,从二年级开始,小宇慢慢练习用手走路。

    小宇说,刚开始的时候,走上几步胳膊就受不了了,每走一步就像是在拔一根小树,速度稍微一快准会跌跟头。为了锻炼手部力量,小宇每天在家举哑铃,这样练习了半年多,才做到了如今这种“以手代脚”的水平。

【青岛故事】无腿少年的路 每走一步都像拔树

    老师们把小宇当普通孩子

    小宇一家算是城南小学的名人。小宇妈说,以前她经常背着孩子上学,全校的老师基本上都认识她,很多老师都帮助过她们一家,不少老师给小宇捐过钱,也送过书。

    谈起学校的老师,小宇妈总是不停地说着感谢。小宇的身体不方便,从三年级开始,小宇的班级就一直被校领导安排在一楼,老师们总是给小宇多一些回答问题的机会,让他可以慢慢地建立自信。

    “老师们把小宇当成一个普通孩子,这是我们最想说谢谢的。”小宇妈说,孩子上学这几年从来没有受过其他孩子的欺负,也没有同学歧视过他,小宇妈知道,这些都是老师们在背后做的功课。

    郭妮娜是小宇的班主任,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一直带小宇这个班。郭老师告诉青岛新闻网,在小宇刚刚返校的那段时间里,她的神经也在绷着,一方面要考虑到小宇的学习,另一方面又要考虑到小宇与班上同学的关系,既不能伤害到小宇,又不能让孩子觉得自己是个特殊的人,是班里的累赘。

    “我把小宇的情况在家长会上说了之后,家长们都表示理解,还有家长帮忙给小宇做了一副新木鞋。”郭老师说,带小宇这几年,班上同学与小宇的关系很融洽,下课总有孩子陪着小宇玩,陪他一起锻炼身体。他那种积极的生活态度,也在影响着同学们。当然,小宇在学校不听话的话,老师也是该批评就批评,从不手软。

【青岛故事】无腿少年的路 每走一步都像拔树

    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就很知足

    在小宇出车祸之后,小宇妈就全职在家。两年前,小宇又多了个妹妹。小宇妈说,一开始其实并不想要这个女儿,但是考虑到小宇以后的生活,万一有天父母不在了,他们不想让小宇觉得孤单。小宇的妹妹也很听话,才2岁就能自己吃饭,每天跟着妈妈一起接哥哥上下学,有时还帮着哥哥拿东西。

    小宇家并不富裕,现在全靠小宇爸一人打工养活,但经历过孩子的变故之后,一家人对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其实,在小宇车祸之后,根据法院判决,肇事车主应赔偿小宇40万元,前期已经付了20万,后续的费用分几年还清,但从去年开始,肇事车主就一直没有动静。

    “对方有个老母亲,一直瘫着,还有两个儿子要养。我要是申请了强制执行,他们这家也完了。”小宇爸爸说,虽然法院的判决已经下到了执行厅,但家里的日子还过得去,他也不想去难为谁。

    如今,小宇已经六年级了,不仅学习成绩优秀,前阵子还签约加入青岛残联运动队,主攻羽毛球项目。如果说真的有什么愿望的话,小宇的爸爸希望小宇可以上一所离家近的初中,方便孩子上下学。当妈妈的“野心”稍微大点,因为小宇爸爸经常在水清沟附近接活儿,有时一个星期都回不了家,要是小宇能够在青岛上初中,一家人能够在一起,苦点、累点也没关系!(青岛新闻网记者 赵振宇 于泓 孙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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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刷牙还是上厕所,小宇都完全可以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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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三轮,算是小宇的校车,上下车对他来说,毫不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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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上电动三轮车,妈妈载着高志宇去上学,乖巧的小妹妹也坐在车上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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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5年,这辆电动三轮车是高志宇上学的专属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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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教室,同学们和高志宇玩耍。在同学们眼里,这个用手走路的少年是他们的偶像,也是他们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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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课上,高志宇举手回答问题。老师告诉记者,由于从小到大小宇读了很多书,他语文成绩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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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桌下摆放着高志宇的“脚”——两个带有横梁的金属盒子。这是小宇同学的爸爸给他专门定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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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课下课是大课间,其他同学在运动场做体操时,高志宇则在几个同学的帮助下练习摇轮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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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小宇和妹妹在床上玩耍。小宇用手臂支撑起身体,下半身则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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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没有午睡的习惯,他喜欢利用中午的时间看会儿书。最近,他刚刚读完高尔基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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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高志宇在自家阳台上用拉力器锻炼臂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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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活动课,高志宇和同学在运动场打羽毛球。今年,小宇入选了青岛残疾人运动队,开始羽毛球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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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志宇和他的同学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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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摇轮椅和用手走路,手上磨起水泡是经常的事儿。对于疼痛,这个11岁的孩子表现得非常淡定。

【青岛故事】无腿少年的路 每走一步都像拔树

高志宇说,他不觉得人生对自己不公,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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