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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青岛:刘少奇同志亲临四方机厂西公司

来源:青岛早报 作者: 2018-02-11 07:20:37 字号:A- A+

如火如荼的工人大罢工

1925年,四方机厂“二八大罢工”取得初步胜利之后,不仅振奋了本厂工人的斗志,也极大地鼓舞了仅一墙之隔的日商大康纱厂(即解放后青岛国棉一厂)兄弟姐妹们为争取生存权利的信心。3月,他们选派苏美一、司铭章等人与四方机厂的工会秘密联系,酝酿成立工会,该厂5000名工人于4月19日开始了第一次大罢工。4月21日,四方机厂的1400余名工人为支援他们而举行怠工;23日至24日,日商内外棉(即解放后的青岛国棉二厂)、隆兴(亦称日清,即解放后的青岛国棉三厂)约5500名工人也加入声援大康纱厂的罢工行列;25日,日商铃木丝厂800余名工人也准备罢工;29日,日商钟渊纱厂 (即解放后的青岛国棉六厂)5000余名工人也参加了罢工;下旬,上海纺织工人联合代表数人到青岛表示声援。这样,一场波澜壮阔的工人运动提到了山东和青岛党组织的面前。在3-5月初,四方机厂的丁子明、傅友松、孙义昌、赵世恪(又名赵石可)、傅友松和日商纱厂、铁路、水道局等工运骨干相继加入共产党,加上外地来青岛的共产党人,此时青岛的共产党员约30余人。

本来,邓恩铭给中共中央和团中央的报告是想成立中共青岛地委的,但按党的四大修正章程规定必须有三个支部以上方可成立地委;而在1925年2月时,青岛只有中共青岛支部、四方机厂支部两个支部,还缺一个支部。正当邓恩铭等人准备在四方筹建以日商纱厂共产党员为主的支部时,5月4日邓恩铭被当局逮捕并于11日驱逐出境。中共山东地委急派王用章来接替邓恩铭,但他也于8日遭到当局绑架。中共山东地委书记尹宽再派刚从苏联回国到山东工作的李慰农 (其党外职务是胶济铁路总工会宣传指导员,党内职务是青岛地委书记)来青岛领导工运(另说李慰农4月底5月初就来到了青岛)。

李慰农来青领导工人运动

李慰农(1895~1925)安徽巢县人,自幼爱学,志向远大。当他听说1917年“十月革命”胜利后,当即赋诗一首:“浩浩长江天际流,风吹乐奏送行舟。问谁敢击中流楫?舍却吾侪孰与俦!”表现了慷慨激昂的志气。他于1919年别妻离家到法国勤工俭学,与周恩来、邓小平等人同学,192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底赴莫斯科东方劳动者大学深造,1924年底回国,来不及回家看望就赶赴上海,接着就到了山东。

当时,李慰农化名王伦来到青岛,就住在四方机厂西公司职工宿舍(职员王象午的住处,今海岸路18号),其首要任务就是组织和领导日商纱厂的工人运动,这里与日商纱厂大康、内外棉、隆兴很近,便于指挥。李慰农来青岛的另一个任务是成立中共青岛地委,但工潮迭起急需党组织的领导,很难在短时组建起地委。这样,李慰农为了不影响对日商纱厂工运的领导,立即在征得山东地委的同意后,以四方机厂的共产党员为主,成立了中共四方支部干事会(又称中共四方村支部,也可以看成是中共青岛地委的雏形),书记李慰农,干事傅书堂、丁子明(这两名干事均为四方机厂工运骨干)。由共产党人领导日商纱厂工人坚持斗争,直到厂方签字同意了工会提出的九项条件,工人们才于10日晚10时复工。

刘少奇带来全总的关怀

1925年5月1日至7日,胶济铁路四方机厂工人傅书堂(胶济铁路总工会执行委员)和伦克忠(胶济铁路总工会副委员长)代表胶济铁路,出席了由中国共产党在广州领导召开的第二次全国劳动大会。在会议期间,傅书堂和伦克忠将胶济铁路和四方机厂以及日商纱厂等工人罢工斗争情况,向新当选为全国总工会副委员长的刘少奇作了汇报,全国劳动总工会非常重视。傅书堂和伦克忠等大会结束后,他俩陪同刘少奇乘火车于中旬赶到青岛。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他们三人下车后疾步来到四方机厂西公司职员宿舍 (今海岸路18号,中国青岛党史纪念馆馆址)王象午的住处,正好李慰农在召集四方工运骨干商量纱厂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按照接头开门的信号,傅书堂轻轻地将门敲了三下,尹振邦赶紧将门闩拉开,大家一见傅书堂和伦克忠跨进门槛,后面还有一位拿着雨伞学生打扮的年轻人,顿时高兴地说:“傅大杠子(这是工友们对傅书堂的亲昵称呼)回来了……”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位年轻人。

傅书堂和伦克忠急忙将这位年轻人让进屋的中央,笑呵呵地向工友们介绍道:“这次咱们到广州开会,全总非常重视咱青岛的工人运动,专门委派新当选的全总副委员长刘少奇同志,专程来指导北方工人运动的……”此时,刘少奇二十七八岁,清瘦英俊,两眼炯炯有神,穿着一身蓝布长衫学生装。他将雨伞交给伦克忠后,把左右袖口上的雨水先后拧了一下,就和蔼可亲地向大家问好,与丁子明、纪子瑞等人一一握手致意。刘少奇顾不得旅途的劳顿,就与大家亲切地交谈起来,并且坐下来专门听取了李慰农的汇报。

充分了解工人的疾苦

李慰农留着小平头,眉清目秀,他与少奇同志简单地交流了一下当年分别留学法国、苏联的情况后,就谈起了当前的青岛纱厂工人斗争情况:“在四方机厂工人大罢工的影响和鼓舞下,纱厂的工人也积极行动起来了。这里日本纱厂工人每天工作12小时以上,工资仅两三角钱,还要扣除房金,给领班送礼,余者连最低饭费吃窝窝头都不够了;工人有了疾病得不到医治,生育也没有产假,10天不到厂里上班就要被厂方开出;因工致残得不到抚恤;幼童和裹足女工就更惨了,常遭凌辱……”虽然,刘少奇通过傅书堂、伦克忠的介绍,对“二月大罢工”和日商纱厂工人的斗争情况有所了解,但他还是全神贯注地听取了李慰农等人的汇报,边听边点头,还掏出香烟分给大家,自己也点燃了一支抽起来,吸了几口,他深表同情地说:“这里的工人生活格外苦啊!”会场上,不像刘少奇刚进来时那样拘谨,气氛开始活跃起来了。

科学指导工人运动

李慰农又继续简要地说起了4月19日至5月10日纱厂工人的斗争情况,工人们已发动起来了等。刘少奇听着听着,高兴地站了起来,右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很好!很好!工人阶级团结起来,为自己谋利益,这是不可阻挡的伟大力量呀!工会是工人的台柱子,有了台柱子,腰杆就挺起来了……”

这时胶济铁路总工会委员长丁子明插话道:“俺厂2月罢工时,还有工头破坏!”

“对,还要把那些打入工会的工贼清除出去!但要注意斗争的策略,工作既要果敢,又要采取灵活的方法。”刘少奇告诫大家。

然后,由支部干事傅书堂介绍了党员的教育学习情况。少奇同志坐下来,从内衣里取出一份《向导》,笑着说:“党员有什么思想疙瘩,党支部要帮助解决。对了,《向导》每期能来多少份?还能看到其他刊物吗?”大伙答道:“还能看到《中国工人》《新青年》《唯物史观》等……”

“好啊!好啊!”少奇同志十分赞许地说:“这样就有了理论指导呀!”

“这些书,好是好”,纪子瑞等人嘟哝起来:“就是有些文章写得文绉绉的,俺们喝墨水少的人听不大懂啊!”

“不懂不要紧呀,可先由有文化的人同志念给大家听,然后再讨论思考,多学几遍就弄懂了!”少奇同志又点燃了一支烟,循循善诱地启发大家:“咱们干革命,光有武不行,还得有文,文武双全了,才能战胜敌人嘛!”

说到这里,丁子明又插话说道:“去年,邓恩铭、赵豫璋等人在四方大庙附近办了一所小学,工人积极分子都在这里学习过,最近因为纱厂罢工时间紧,邓恩铭又被敌人驱除出境了,所以暂时忽视了对工人的文化教育。”

“不要忽视了这件事,你们以后还得抓起来!”少奇同志对李慰农同志说道:“没有文化是得不到胜利的,就是胜利了,也不会持久。”接着,他又询问起党支部干事会和党员的情况,李慰农同志扼要地作了汇报。

丁子明补充道:“慰农同志来青后,就以咱厂的党员为主成立了四方支部干事会,下面还设有小组,每月召开党员大会一次……”

少奇同志听到这里,高兴地又站起来:“对!对!党的建设非常重要。党组织必须要有战斗力,必须加强党员的党性锻炼和遵守纪律的教育,不然就会成为散沙,就没有战斗力。目前,党支部不仅要注意纱厂这样的大厂,还要把周围小厂的工友也组织起来,以四方机厂为大本营,扩大青岛的工人运动。在工作中,目前一个阶段,仍要打着民族革命的旗号,但必须要掌握好党的领导权!”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帮狗日的再敢欺负咱工人,俺们非把他们揍扁不可!”性格粗犷的纪子瑞捋起胳膊发起话来。

“对!就是要狠狠地教训日本人!”有的工运骨干也附和道。

工人们看到了光明和希望

少奇同志从这些话中看出了有的工友还有轻敌的情绪,他坐下来后既严肃又认真地提醒大家:“敌人决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可能正在筹谋新的反扑。我们共产党员要站得高、看得远,要准确地认清时局,特别是目前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日益加剧,新老军阀都得找靠山,我们绝不能因为革命统一战线的形成和革命运动的高涨,就掉以轻心!”他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下,就当前的日商纱厂工人运动作了许多重要指示:“根据今晚大家所谈的情况来分析,日本纱厂很可能再次爆发罢工,敌人必然要镇压。这一点,我希望你们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惕性……”接着,刘少奇简要地介绍了俄国十月革命成功的经验,重点谈了第二次全国劳动大会的情况等。

工友们聚精会神地聆听着这些宝贵而有益的教诲,时而点头,时而插话,越听心中越亮堂,越听越坚定了对敌斗争的信心。大伙从少奇同志的谈话中看到了光明和希望,也明白了当前任务的艰巨性。这时,李慰农同志掏出怀表看了看,说道:“哎哟,时间过得真快呀,已是11点多了。少奇同志坐了几天的车,很辛苦,工友们明天还得上班,今晚就谈到这里吧!”慰农同志征求少奇同志和大伙的意见。

刘少奇此时也不觉得疲倦,笑着说:“不忙,不要紧的!”但大伙知道少奇、慰农等同志还有许多重要的工作要研究商讨,便起身告辞。临别时,少奇同志又与工友们一一握手告别,并对丁子明等人再三叮嘱:“你们工会刚成立不久,还很年轻,今后若有问题,要靠党组织来解决;有困难,可写信给我。”说罢,从衣兜里掏出纸笔,留下了他在北京大学的地址,交给了李慰农同志。到此时,工友们也依依不舍地与他含泪告别。傅书堂拉开门闩,只见风停了,雨也不下了,天空中露出了闪闪发光的北斗星,而尹振邦等人在西公司宿舍来回警惕地巡逻着……少奇、慰农同志一直站在门口,目送工友们消失在夜幕中才进屋。

刘少奇同志在青岛住了三天时间,与李慰农等领导人共同商讨对敌斗争的大计,直到中央来电后,才匆匆离开青岛,赶往北京。 (陈光荣 本栏图片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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