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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然
文/本刊记者 陈敏
一根头发丝的直径大概是5万纳米,而冀然研究的是纳米压印技术,可以加工头发丝直径的千分之一尺度的结构。
“你知道张学友的演唱会总能抓逃犯吧,就靠人脸识别技术:把激光芯片的一束激光,打成你看不见的3万束光,红外摄像头接收后还原人脸的三维形貌。其中用到的衍射光学元器件很精细,就是用纳米压印技术制造。纳米压印还可以应用到现实增强眼镜、安防等领域,以前基本是奥地利、德国的公司垄断,现在我们要有‘中国智造’,开放地为全世界服务。”
四年前,冀然还是一家德国公司的首席科学家,“一个院子、两辆车、三层小楼、四口之家、五天工作、六位收入”,这是他在德国的生活,2015年辞职归国,“带着一腔热血、两门技术、三国语言、每天四点起床、开车五十分钟、领着六个人的团队、每周工作七天、干着别人看来八字没一撇的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自己十分快乐”。
在青岛博士创业园接受《中国青年》记者采访时,哪怕在国外待了多年,冀然仍保持着沈阳人不动声色的幽默感。创立天仁微纳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后,他曾获“青岛市十佳创业明星”“泰山产业领军人才”,也走过不少弯路,但始终相信踏踏实实地做科技、培养高素质的人才,才能在“山顶”拥抱未来。
冀然没有想到,自己竟成了时代浪潮的弄潮儿。他原本在北京科技大学学轧钢,轧钢属于材料专业,2000年毕业后去德国,发现轧钢归属于冶金学院。
“换专业还要等一年,我就看材料专业里面有一个‘微纳加工技术’,不懂,觉得挺时髦就注册了,结果一干就是20年。我的导师库尔茨兹教授,是欧洲第一位搞纳米压印技术的奠基人。”
一个小决定,开创了一个领先行业。他的上位雇主在德国,是全球最大的一家生产半导体设备的上市公司。他十年聚焦纳米压印技术,帮助公司建立了世界一流的生产线。
“从应用工程师做到首席科学家,我在技术岗位走到头了,要走上管理岗位,在德国还不是那么容易。这也是辞职的一个原因。”
当时,纳米技术的应用场景都是在大学的科研院所,没有走向民用市场。2015年下半年,冀然发现国际科技巨头的合作项目已经在用这个技术,研发消费类电子的前期产品。他敏锐地嗅到了未来的趋势,提议公司尽快跟进研发,未雨绸缪。管理层不以为然。
在德国遭受冷遇,而他看到中国正在呼唤人才。自2014年9月起,李克强总理提出“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国内涌现出一种新的生命力。
“2000年我留学时,留学生的最高目标,就是能留在德国找一份工作。但是2015年后大家就纷纷回国,我身边的同学、同事,手上有技术的,几乎都回来创业或者到大学任教。”
这波双创的浪潮,打动了冀然。
“明确自己想要什么,辞职就不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在德国薪水不低,身体不累,除了周末,每年还有30个工作日的假期,但生活一眼就望到头。爱人也支持我,说我是个闲不住的人。”
在青岛籍爱人的支持下,他回到了中国。
眼下,公司的设备在衍射光学元器件加工领域完成了前期技术验证,即将进入量产。公司主攻的另一个市场方向,是增强现实眼镜。宝马汽车的维修人员、波音公司生产线上的工人们,已经大规模使用这种设备:镜片透明,能看到真实场景,但经过高科技处理,又相当于一个小型屏幕。
冀然取下自己的眼镜打比方,说会在鼻托处安装精密投影仪,技师从镜片的小型屏幕上,能看到高亮显示的零件,按照计算机提示来安装。
“远程的专家也能看到事实图像,比如说技工装得不对,专家在后方屏幕画一个圈,技工的镜片上就有投射。在宝马生产线,一个专家可以远程指导几十个工人。最核心的,就是怎么让镜片是透明的,又能看到彩色图像。这个镜片就是光波导片,也用到纳米压印技术。”
参观完公司,冀然旋转打开复杂的密码锁,带《中国青年》记者进入他里间的办公室。
技术是企业生存的核心资产。他的公司到处都是摄像头,网络监控,设备设计上是重重安防保险,“咱不能说拆了设备就爆炸了,但是你打开设备就当机。”
人才更是企业发展的引擎。在创业初期,冀然经历过“当时看来挺致命的、现在回头看都是好事”的损失。下游厂商挖人,卧底的商业间谍……初期损失还是可控的,吃一堑长一智,他担心的是未来人才储备不够。
“这个技术创新性强,我无法停留在某个高点,而是必须往前跑,不断地跟国际化对手竞争,争分夺秒,对方技术上有一点领先,就完全可以打败你。我需要更多人才。”
人才短缺,不仅是冀然这种初创公司遇到的问题。他谈到国内的一家大企业,购买了国外一台相对成熟的设备,但对方态度傲慢,而且派送的技术人员要办签证,可能两三个月都过不来。
“国家欢迎领军人才回来,就是我带核心技术,普通的工程师配合,就能很快把这个事做出来;而且消费类电子的生产都在中国,相比国外厂商,我们给国内客户提供技术支持更方便,也能不断根据市场的反馈改进技术。但是当公司开始发展,人才跟不上成了明显问题。我至少需要四五十人,包括机械、电气、自动化材料等领域的人才,否则明年订单量上来,产能和研发都跟不上。”
中国的优势显而易见:14亿人的市场,比整个欧洲市场还大;人口红利,包括比较便宜的工程师红利。他当时选择在青岛,因为北上广的工程师成本高。但青岛包括整个山东地区,大学比较少,产业不集中。像做半导体设备的企业,在山东很难找到相关人才。
“客观地说,青岛在北方比较突出,和南方比还有差距。但青岛政策在不断提升,对我们有‘泰山产业领军人才’之类的扶持,厂房几年免租等等。南方是‘雨露均沾’,比如说有高新技术带回来,一开始就给你很好的政策,起步容易。青岛是要先做事,做完事,只要能脱颖而出,各种扶持政策自然而然也就都跟上。”
把人才留下来,还要让人才在当地长足发展,成为青岛市急需解决的痛点。
再炫酷的高科技产品,从实验室到量产,都需要多种材料的配合,以及可靠的生产线。冀然坦言自己的技术跟国际一流企业没区别,但需要真正的生产过程来验证产品的可靠性。幸运的是,今年已经有几个大客户下了订单,这种情况即将改变。
前些日子国外有公司来谈收购,冀然婉言谢绝了。走过了创业最难期,他已进入快车道,下一步就想雇一个“熟悉国情、必须得接地气”的职业经理人。
“我在国外待那么多年,很多事的处理问题方式或者思维方式,已经很不接地气了。也不考虑再拉合伙人。一旦合伙人之间出现分歧,公司就可能垮掉,风险太大。”
谈到中德的差距,他觉得不是一个点,而是整体面。
“把我们公司的技术放在世界上,我认为差距也不大;但国家整体基础和德国比,还有差距。我在德国搞研发,买的任何配件,它承诺的指标一定可以达到,不需要你多费心思。在国内则要花费巨大精力去筛选,配件对高精度的要求,往往达不到。”
任正非也曾谈到这个话题,认为“这与我们这些年的经济上的泡沫化有很大关系,P2P、互联网、金融、房地产、山寨商品等等泡沫,使得人们的学术思想也泡沫化了。一个基础理论形成需要几十年的时间,如果大家都不认真去做理论,几十年以后我们不会更加强大”。
冀然选择回国,就是希望能踏踏实实做科研,和志同道合的伙伴们跨国创新,不排斥任何国家的技术,搞什么孤芳自赏狭隘生长,而是共同成长,美美与共,站在山顶一起拥抱未来。
“对未来我比较有信心,市场等着我。爆发中美贸易战后,国内科技巨头多年前就启动备胎计划,做两手准备,现在很多国产厂商对我们也比较认可。我也非常愿意去帮他们做这个事,抛开商业利益不说,内心觉得能给国家做点贡献,归属感挺强烈的,也有成就感。”
谈到家庭,他平稳的表情洋溢着笑意。他有两个孩子,一个九岁,一个五岁,都在德国读书。回国创业后,这位父亲一年中德往返至少七八次,单程十几个小时,一两个月回去一次,亲吻那可爱的小脸。
“这么两地跑,挺不容易的。也是骑虎难下。刚开始以为创业是自己做主,时间灵活,可是后来越来越忙,要坚持下去。这一路,遇到的困难很多,机遇也很多——但我相信,机遇总比困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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