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山东菏泽发现连片汉墓引起全网热议,此次考古发现有数量最多的堌堆汉墓群,罕见的东周“小怪兽”,还有距今7000年前先民的文化遗迹,收获颇丰。那么神秘的墓葬群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数千年前先人在此如何生活?跟随我们一起开始跨越历史的探寻之旅吧!
孙大园堌堆发掘区全景(上为北)图片来源: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
孙大园堌堆M32三维正射影像图片来源: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
垃圾坑里“捡”宝贝 揭露数千年前先人的生活
在菏泽市高新区魏楼水库,本是水库建设现场,如今变成流量考古现场,这里目前共有孙大园堌堆遗址、侯庄堌堆遗址和侯庄西遗址3处遗址。
孙大园遗址采集北辛文化陶片。图片来源: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
孙大园堌堆出土龙山文化器物。图片来源: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
随着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考古队员的发掘,孙大园堌堆越来越接近菏泽堌堆的形成时期,也让大家非常激动。孙大园堌堆下发现了距今6000多年北辛文化时期的灰坑及地层以及红顶钵、小口双耳壶等器皿,还有丰富的龙山文化遗存,包括房址、大量灰坑以及有鼎、盆、鬶、罐、甗、器盖等器型。
“据以往考古发现,菏泽的堌堆形成于北辛文化时期,而孙大园堌堆遗址形成于北辛文化,属于早期堌堆,也是目前菏泽地区最早的古代人类遗存之一,对进一步充实、丰富鲁西南地区北辛文化研究具有重要意义。”考古队执行领队孙启锐说。
在此次发掘中,龙山文化遗存既有房址、灰坑等“硬件设施”,还有锅、杯子等“家居用品”。据菏泽市历史与考古所所长孙明介绍,在孙大园堌堆遗址的中心位置发现了具有典型堌堆特征的房址,不同于平地,堌堆上的房子要么是先挖浅坑,再在四角立柱子,最后修建房屋主体;要么是先修建小平台,再建房子。此次发掘的正是这两种建筑风格的房址。
此次发掘的灰坑也比较多,大约有200个,灰坑就是古代的“垃圾坑”,“灰坑是考古人员发掘时最期待的遗迹之一,因为先民们会把不需要的东西扔到垃圾坑里,形成相对完整的保护,是我们打开古代神秘大门的钥匙,此次发掘的很多宝贝也是从垃圾坑里‘捡’到的。”孙明说道。
孙明分析道,此次发现的龙山文化遗存种类比较丰富,既有平时吃饭、喝水用的器型,还有房址、灰坑等,可以勾勒出在6000多年前,孙大园堌堆先人在此聚集生活、繁衍生息的画面,也可判断孙大园堌堆的龙山文化是比较繁荣的。
到了汉代,为什么堌堆变墓地?
此次考古发掘还有一个重大发现就是187座汉墓和11座东周墓。在新石器时代还是生活场所,到了东周,尤其进入汉代,堌堆又变成先人的墓地,这是为什么呢?
孙明为我们揭开背后的秘密。从东周到汉代,生产效率和生产力得到提高,人口总量增长,再加上水患得以治理,人们对堌堆的经营意愿在下降,生产、生活场所由堌堆转移到平地.商代、东周时期,堌堆上生活场所和墓地同时可见,而到了汉代,受“择高而葬”、“依山而葬”的观念影响,堌堆成为汉人墓葬的首选,所以堌堆完全演变为家族墓地,两汉时期对堌堆的利用进入到高峰。“在菏泽地区已发现的堌堆遗址中,绝大多数都埋葬有汉代的墓葬,并在东汉时期达到了高峰。”孙明说道。
孙大园堌堆遗址中东周墓葬腰坑。图片来源: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
东周墓里发现的了造型憨态可掬的“小怪兽”
东周墓里发现的了造型憨态可掬的“小怪兽”
此次孙大园堌堆遗址中发现的墓葬主要为东周墓和汉墓,其中东周墓葬较少,多设有二层台,盛行腰坑并放置陶礼器。值得注意的是,在两个相邻的东周墓中各发现了一个造型憨态可掬的陶兽,其中一只小怪兽长着鹿眼、羊角、鹿耳、金蝉大嘴和一对翅膀;另外一只像胖鸭,鸭蹼、翅膀比较明显,尾巴是分层次的。据“胖鸭”的发现者、考古队技术人员刘相民说:“当时先出土了小怪兽,我在旁边墓穴发掘时又发现了这只胖鸭子,当时特别兴奋,就大喊我也发现小怪兽啦!因为比较罕见所以很激动,我们都亲切地称他们为小怪兽,目前初步判断为随葬品。”
两只“小怪兽”的发掘地
此次发掘的汉墓既不是吕后墓,也和妲己纣王无关,主要是平民墓。“此次发掘的汉墓尺寸不大,陪葬品规格比较低,多为陶器、陶艺等生活用品,没有发现超过平民身份等级的陪葬品,初步判断是汉代普通平民的家族墓。”孙启锐说。
但即使是平民墓,也是非常讲究的,足以看出汉代厚葬之风盛行。从墓型上,此次发掘的主要有土坑墓、砖椁墓、砖室墓三类。土坑墓是简简单单的土坑;砖椁墓用砖垒一个砖椁,同时均设有脚箱,砖椁墓数量较多,约占一半;砖室墓多为带墓道的“甲字形”夫妻合葬墓,砖室券顶,砖室墓数量也较少。
孙大园堌堆的随葬器物组合。图片来源: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
随葬陶壶。图片来源: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
由于厚葬盛行,汉墓的随葬品也极具时代特色。“此次出土的陪葬品中没有实用器,而是专门用于陪葬用的冥器。而且随葬品组合不固定,陶俑、陶器比较多。”孙启锐介绍说。记者在考古现场看到,随着考古人员掀起一块砖椁,在杂乱的砖砾中,清晰可见形态生动的陶俑。
汉墓下发现了随葬的陶俑
堌堆研究对于中华文明探源重要意义
此次考古中,无论是新石器时代人们生活的场所,还是汉代墓葬的所在地,都发生在一个重要的载体上,那就是堌堆。此次共发现了孙大园堌堆遗址和侯庄堌堆遗址两处堌堆遗址。此次孙大园堌堆遗址发掘是新中国成立以来,菏泽地区第五次对堌堆的考古发掘,为堌堆文化研究提供了重要依据。
目前,菏泽的堌堆达到200余处,那么为什么在平原上会形成一个个“堌堆”呢?菏泽市文旅局文物科科长马静为我们揭开谜底。
马静告诉记者,堌堆的形成有自然原因和人为原因。自然部分主要形成于距今10000年前,菏泽境内有“四泽十三水”,水系的漫溢、冲切形成岗丘。到了7000年前,岗丘就成了先民的栖身之所。为了躲避洪水、猛兽、外部类的侵袭,岗丘不断被筑高,便形成“堌堆”。“汉字‘堌’来源于民间,就是小土丘的意思。菏泽的堌堆文化氛围浓厚,有100多个村以‘堌堆’命名,用方言读起来朗朗上口,也称岗、丘,用普通话读有点生涩。”马静说道。
菏泽的堌堆就是一部生动而完整的史书,无论是此次发掘的孙大园堌堆遗址,还是菏泽著名的青邱堌堆、十里铺北遗址、安邱堌堆等,文化层堆积从龙山文化、岳石文化、商文化、周至汉文化,一直到元明清,记录了比较完整的历史。
在马静看来,堌堆是先民主要的生产、生活场所,堌堆研究就是菏泽古文化研究的载体。堌堆遗址可以为研究古人生活的地貌、水系、生活环境、生活方式、生产方式提供了实物资料,同时对于中华文明探源具有重要意义。
孙大园堌堆发掘现场,远处被遮盖的为堌堆。
(大众网·海报新闻记者 丛萍 解强民 菏泽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