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眼前的孟芳伊,身高不足1.3米,双腿因为脆骨病已严重变形,靠着一个小板凳支撑走路,因为下肢不能承重,一停就要坐下。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残疾姑娘,却完成了北漂、写书、拍电影的梦想。她说,自己是把笑话变成奇迹的人。
旁人讥笑之下,她干成了第一
“因为这个病,长不高。”孟芳伊告诉记者。也是因为这个病,在过去的27年中,她骨折过50余次。
孟芳伊家住在黄岛区隐珠街道孟家滩村。在她的童年记忆里,最多的就是骨折后躺在床上休养的日子。一间小土屋、一个小土炕,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陪伴玩耍,孟芳伊说,精神上的孤独,肉体上的痛苦,伴随着她从小到大的每一天。没有钱到医院,躺在床上的孟芳伊有时会躺到生褥疮、皮肤溃烂。
孟芳伊的小学之门是姥姥磕头求来的,六年的小学生涯,是爷爷背下来的。到了初中,因为爷爷生病,家里不能供孟芳伊继续上学了。看到家徒四壁的老房子,孟芳伊埋藏了读书的梦想,从此下决心要为自己和家里做点事。
那段时间,奶奶用轮椅推着孟芳伊,剥虾仁、砸海螺,一个一个地方地打听做零工。终于打听到了一个“工资丰厚”的工作——给零件做包装。初到工厂,工友讥笑:“她能干什么,凑数吗”,让孟芳伊暗下决心一定要做好。孟芳伊干活利落,别人做一个的时间她可以做三五个。就这样,她完成了五个人的工作,是临时工的“第一”。
在以后的每个工作中,孟芳伊告诉记者,她都干到了第一。因为这些在旁人眼中只是一个“活”,对她来说却是肯定和希望。
北漂,三个月的“奇幻漂流”
2011年9月,孟芳伊做出了一个让家人都不敢相信的决定——到北京工作。
“能蹦能跳的有多少人,他们都成不了,你去能干什么”,家里人哭声一片;“简直是异想天开”,村里人议论笑话。
到最后,谁也说不过谁。孟芳伊偷偷让叔叔把自己送到了汽车站。
孟芳伊的工作是朋友之前在网上找的,给一家文具淘宝店做客服。提前和老板沟通了自己的情况,好心的女老板开着车去车站接孟芳伊。
“不怕我是坏人吗?”路上,老板问孟芳伊。
“我死都不怕,还怕这个?”孟芳伊回答。
工作地点是在北京房山。先前承诺的“管吃管住”,只实现了一半:吃饭得自己解决。
住的地方偏僻,买菜来回得坐几个小时的车。出入不方便,孟芳伊很少吃菜,买了一堆泡面、挂面来充饥。营养跟不上,一次晕倒在厕所里,醒来眼泪止不住地流。
孟芳伊的客服工作比普通客服复杂,从销售到最终出货都是由一个人完成。因为怕耽误和买家网上交流的时间,孟芳伊常常一天顾不上喝水;负责的货物要清点、发货,没有同事帮忙时,孟芳伊就一个人拄着凳子晃晃悠悠地数货。
但工作还是“第一”。来了咨询的买家,孟芳伊并不是有一答一,回答问题就算了,而是先聊家常。“宝宝几岁了”“一定很可爱吧”,这样的话题打开,常常会收获很多“回头客”。就是凭着这股劲头,孟芳伊不但干到了最多的业绩,还“跳槽”到了著名的梦芭莎商城。
越干越起劲,过年都没顾上回家。但是,身体逐渐撑不住了。晕倒、贫血,就这样,带着满足和遗憾,孟芳伊回到了家。
写书、拍电影,梦想一个个照进现实
回到了家,调养了一阵子身体,孟芳伊凭着在北京工作的经验,在当地找到了一家淘宝客服的工作。
但是,“写书”的想法不断撩拨孟芳伊的心。终于,孟芳伊“炒”了老板。
文字是孟芳伊近二十年的积累,写的是自己成长中的点滴,孟芳伊决定加以润色,再整理成书。40万字的初稿,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电脑,坐的时间长,腰疼得不行,孟芳伊就抽打自己的脸,让自己坚持。灵感来的时候,躺在床上拿着笔写一段,泪水、笑声常常伴着回忆凝集到笔尖。
这又成为村里人打趣的 “新段子”:“孟芳伊,村头的厕所没有纸了,你的书啥时候出啊?”
5月,孟芳伊的妈妈被查出子宫癌,“啥时候出”被设定上时间。
“去医院看妈妈,因为是妇科病,别的病友床前都是女儿照料,但我妈的床前只有我爸爸,我都不敢说是妈妈的女儿。”回家后,孟芳伊关上门大哭一场,决心让妈妈为自己骄傲一次。
整理书稿、找人出书……最终,在黄岛区残联的帮助下,2013年10月,自传体小说《我的中国梦》出版了。捧着女儿的作品,病床上的妈妈哭着不住念叨:“孩子争气”。
也是因为这部作品,孟芳伊有了拍微电影的机会。2014年11月底,以孟芳伊为原型的公益微电影《隐形的翅膀》开机,孟芳伊在其中演自己。一个星期在八大峡广场的室外拍摄,让孟芳伊犯了感冒和宫寒,吃着感冒药和避孕药坚持。回忆在万达影院大屏幕上看到自己拍的电影,孟芳伊说,值得,又圆了自己一个梦。
如今,孟芳伊正在创作第二部小说,写身边的残疾人,让别人都看到这个特殊群体的生活。(记者 张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