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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九江市彭泽县龙城镇的殷某找到了一条“生财”之路，足不出户，每天收入颇丰。可还来不及高兴，殷某就被警方盯上了。殷某的“生财”之路非常简单，也很直接——建微信群，不断地将人拉进来，在群内播放淫秽图片和视频，以此收取“会员费”。
彭泽警方辗转多省，于7月23日在浙江丽水将一男一女两名犯罪嫌疑人抓获。据了解，这对男女通过“自拍”将淫秽视频和图片传给下线，在短短1年多的时间，吸收会员达数千人次，从中获利30余万元。
警方介绍，这起案件不仅是九江市首起，在江西省也极其罕见。而在社交软件发达的今天，如何才能有效地进行网络环境监管引发了人们的思考。
涉案的微信账号
100元包月200元包年
今年1月，当九江市彭泽县治安大队民警找到殷某时，殷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我只是个帮忙的，就赚一点辛苦钱。”说完这话后，殷某就被民警带走了。
殷某说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忙”帮得有些大。
2014年11月，殷某通过微信认识了一个叫“xiaogutou2015”的网友。从那时起，对方经常会给殷某发一些淫秽视频和图片。很快“xiaogutou2015”就对殷某提出了帮忙请求，说能通过这些“福利”让殷某“发大财”，殷某虽半信半疑，但还是答应了对方。
据了解，殷某通过建微信群的方式，将“xiaogutou2015”拉为群友，并想办法吸引群友加入微信群，再由“xiaogutou2015”在群内发布淫秽视频和图片。加入群自然是要收费的，有100元包月和200元包年两种方式。
“如果群友没有按时缴费，就会被殷某踢出群。”彭泽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副大队长刘安介绍说，根据调查，所有收入由“xiaogutou2015”每个月通过支付宝转账的方式分给殷某一半。
一开始殷某只是通过微信“朋友圈”吸引好友加入，没想到加入群的会员越来越多。于是，殷某又在新浪微博等网络平台上发布“想看更多精彩内容，请加微信号”等带有诱惑字样和图片的广告，乐此不疲地“帮”传播淫秽图片和视频。
“这样的盈利模式简单而直接，一两百元的收费大家也都承受得起，所以人越来越多。”据彭泽县警方介绍，短短一年不到殷某就受益颇丰。
然而，殷某的“帮忙”还是被警方给发现了。据彭泽警方透露，经网友举报，今年1月，他们锁定殷某后立即在其家中将其抓获。
女子自拍传播牟利三十余万
随着调查的深入，彭泽警方发现，殷某只是“xiaogutou2015”一个小小的下级会员，这个以发布淫秽视频和图片的团伙“业务”范围居然涉及全国。随后彭泽警方开始展开调查。
彭泽县公安局网安大队大队长谢创社向新法制报记者透露，为了调查取证，从今年1月份开始，警方先后辗转广东广州、中山、深圳和广西宾阳、浙江丽水等多个城市，通过网络信息和真实信息进行调查和比对，逐渐锁定犯罪嫌疑人的信息。
“通过大量的网络线索，发现微信号‘xiaogutou2015’与浙江丽水的一个手机号对应，正当民警准备再次赶赴浙江丽水时，却发现该微信号一直未更新。”谢创社表示，眼看忙活了半年的线索就要中断了。7月16日，民警发现该微信号终于更新了相册信息，经过对证据进行排查、筛选，“xiaogutou2015”逐渐浮出水面，并被警方成功锁定。
7月23日，在确定犯罪嫌疑人的准确落脚点后，办案民警一行4人冒着滂沱大雨连夜驱车500余公里赶往浙江丽水。最后，在丽水警方的协助下，办案民警成功将犯罪嫌疑人赵某（男）和陈某（女）抓获。
据了解，两名犯罪嫌疑人均为“90后”。2014年，陈某与赵某商定，由陈某负责自拍隐私部位照片及洗澡的视频，并通过“U盘”、“微云”、“百度云”等方式将照片和视频给赵某，而赵某负责将照片和视频进行处理后在微信和“百度云”进行发布，只要交钱加入“会员”，即可获取密码进行浏览。
据犯罪嫌疑人赵某、陈某交代，自2014年其开始在微信朋友圈和“百度云”发布淫秽照片和视频以来，吸收会员数千人次，从中获利30余万元。殷某只是赵某的一个下线，负责招揽“会员”抽取分成。
运营商拒提供相关数据破案陷被动
“这种‘作坊式’的团伙，几乎是‘零成本’运作，这种通过微信等社交软件传播淫秽色情信息的行为，已是一种频发现象。”刘安是办理此案的负责人，他认为传播效率高、成本低，导致以此牟利的现象越来越普遍。
与此相反的是，网络传播淫秽信息的案子，其破案难度比一般的大案还要费时费力。刘安所指的“难度”出现在“调取证据”这一关键环节。
“犯罪分子利用社交软件进行犯罪，一些证据也都以数据等方式记录在各运营商数据库当中。”刘安说，警方要掌握犯罪的线索和证据，必须要拿到这些运营商的后台数据。“但这些数据，往往因运营商不配合，导致破案难度和成本大大增加。”
刘安告诉记者，为了破这个案件，警方在半年时间里去了好几趟深圳，为的就是在腾讯总部调取3名犯罪嫌疑人的犯罪证据。“但对方往往给我们一大堆数据。”刘安表示，经过他们查实，发现犯罪嫌疑人通过好几个账号进行牟利，光是分析几堆数据就要花几个月时间。“有些数据，对方不肯提供，所以目前查实的仅3个账号，但我们调查得知的数量绝不止这些。”刘安表示。
刘安称，警方破案太依赖于运营商，比如殷某是通过支付宝转账得到“提成”，但警方向支付宝运营商要求提供证据时，因为双方在沟通和配合上出现问题，使得殷某获得收益的证据无法成立，导致殷某只获得了行政拘留15日的处罚。因为在量刑和定罪上，要证据说话，“比如殷某作为其下线，在网络上传播淫秽视频和照片，其实按照他转发的数量和性质，够得上传播淫秽物品罪，已经触犯了刑法”。
由于赵某、陈某牟利的金额和发出的视频和图片数量的多少还不明确，彭泽警方仍在调查此案。
法律法规未明确运营商监管义务
在我国现有法律体系中，关于传播淫秽物品罪早有相关规定，刑法中也规定对此要给予重罚。
关于网络传播，《关于维护互联网安全的决定》等相关法律法规中都有明确规定，不管是制作者还是转发者，只要在网络上传播淫秽电影、表演、动画等视频文件20个以上的，或者电子刊物、图片、文章、短信息等200件以上的，或者有违法所得1万元以上的，都可以按照传播淫秽物品罪来进行处罚。
但据了解，对于网络平台或社交软件等运营商是否有监管义务、应怎样配合警方破案，法律法规中并没有明确规定。江西省社科院资深研究员尹小建认为，这或许才是目前打击网络传播淫秽物品最大的难题。
“运营商在收取费用为民众提供社交平台的同时，也应提供良好的网络环境。”江西周象律师事务所律师杨云飞也认为，监管网络也是运营商的义务之一。
江西豫章律师事务所律师胡东平表示，如果从技术上能够对图片或者视频进行鉴定，那么毫无疑问运营商必须承担这样的义务。“但如果从技术层面上无法鉴定或识别，那就要看运营商肯为净化网络环境花多少人力或财力，这涉及企业的良心问题。”但他认为，运营商向警方提供数据资料作为证据，从法律法规上来说是必须的。
彭泽警方此前向记者透露，因运营商处于商业竞争中，担心客户信息被对手获得，所以对于一些涉案数据，往往会以各种理由拒绝透露给警方。
8月14日，记者拨通了一家运营商的客服热线。客服人员告诉记者，为了监管和打击传播淫秽信息问题，公司也推出一些措施。如果有警方须调查取证，一般情况下公司会进行配合，一旦发现问题将给予封锁账号或者删除账号的处理。
不过记者于8月17日，通过微信搜索了涉案的“xiaogutou2015”账号，发现仍然能够添加，该微信账号并未被删除。
网络监管需要运营商警方共建合作机制
尹小建认为，运营商仅仅是进行封锁账号或者删除账号的处理是不够的，还应积极配合警方进行一些关于网络犯罪的打击工作。
记者也了解到，今年的5月8日，在腾讯公司安全团队和浙江金华警方联动破获的一起案件中，3名犯罪嫌疑人通过5个微信收费群提供淫秽视频和图片牟利。而此案，仅一个多月就宣告破案。2014年12月，同样是腾讯公司和浙江警方联动，两个月不到破获了4名男子利用微信传播淫秽视频案，涉案微信账号达到52个。
而在山东省日照市破获的一起案件中，一男子从2013年开始自建聊天群专门传播淫秽图片，警方并没有获得相关运营商的配合，历经一年左右的调查取证才破获此案。
“正是因为运营商的数据对于破案和量刑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除了运营商要主动尽到监管义务之外，更重要的是积极向警方提供支持。”尹小建表示，目前网络化的发展是全国范围内的，案件涉及跨省以及多地警方的配合，运营商在获取利润的同时，应当和警方建立起长期的监管以及合作机制，为警方破案提供便利，这样才能真正有效率地净化网络环境。
(◎文/图 曾而礼 新法制报记者戴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