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0日下午1时30分，市南区人民法院一楼大厅里，原青岛暖倍儿服饰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暖倍儿）的69名职工排起长队，等待领取被拖欠2年多的工资共计260万元。至此，这起69名职工集体讨工资并上访的劳务纠纷案件自2014年2月19日立案以来，历经1年8个月的艰难执行，终于圆满执结。申请人代表向市南法院赠送“公正执法、维权楷模”的锦旗。
申请人领工资连称 没想到“最高者被欠13万元”
记者在执行案款集中发放现场看到，部分申请人提前近1小时便在门外等候，这些昔日的老同事相互攀谈着，面带笑容，等待领取被拖欠了近两年半的工资。据原暖倍儿人力资源总监华女士介绍，公司高层和普通员工的工资分别于2013年7月和8月开始停止发放，至2013年11月底与暖倍儿解除劳动合同，69名员工分别被拖欠5个月和4个月的工资，合计金额高达260万元。记者从执行案款发放明细上看到，69人中被欠工资最高者达134816.26元、最少者仅有2186.5元。
在记者采访过程中，申请人最多提到的是“拖欠两年多的工资被追回，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当我们被通知案子已经执结时，很多人都流泪了，从2014年初立案至今，很多人都认为没希望了，但市南法院最终给了我们惊喜。”华女士告诉记者。“由于被执行人暖倍儿的资金链断裂，其名下的所有财产均被查封和扣押，连存放财务数据的电脑也被职工搬走，致使执行人员查找财产线索困难重重。但本案涉及人数众多，标的高达260万元，社会影响较大，为此市南法院执行局加大执行力度，多方面查找被执行人财产，穷尽执行措施，终于圆满执结案件。”市南法院执行局局长孟新告诉记者。
执行标的额1700万元 优先保障69名职工利益
据了解，该案执行过程中，经多方查证，执行人员找到被执行人暖倍儿的部分第三方债权，随后执行人员先后奔赴太原、大连、济南、济宁及北京等地追偿被执行人暖倍儿未收回的债权，但因其在外所欠债务数额巨大且没有经过财务对账，部分相关第三方债权人消极配合，致使市南法院仅执行回债权20余万元。
后经查，被执行人暖倍儿法定代表人乌某欠公司800余万元，在经过相关确认手续后，市南法院决定对乌某名下位于北京市朝阳区朝阳公园南路8号院9号楼1605、1606两户房产进行异地拍卖。今年1月12日，市南法院启动评估拍卖程序，8月25日拍卖成交，成交额1700万余元。
记者采访中了解到，上述两处房产均抵押给北京某银行，后该银行将抵押权转给他人。但为了保障69名职工利益，经市南法院审判委员会决议，房屋拍卖款优先用于全额支付被执行人暖倍儿所欠职工工资。
业界大佬负债5000余万元 两登老赖“失信榜”
中国首家塑身保暖内衣品牌、商标价值超过9亿元、中国驰名商标、国家免检产品、2008奥帆赛合作品牌、多次举办重量级演唱会、热衷于公益事业……无论百度搜索还是在人们的印象中，暖倍儿这一诞生于青岛的内衣知名品牌充满正能量。
然而就是这样的知名品牌和实力企业曾于2014年两度登上“老赖”失信榜。2014年8月份，青岛市中级人民法院集中公布第四批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信息，暖倍儿及其法人乌某出现在名单内。据了解，这已经不是暖倍儿首次上榜，之前曾出现于同年4月份公布的第三批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信息中。
记者在“全国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中搜索暖倍儿时发现，城阳区人民法院发布的一则法律文书称，被告暖倍儿偿还原告青岛某投资担保有限公司借款本金190万元，同时支付按央行同期贷款基准利率的四倍计算的利息。此外，被告乌某对上述两项判决内容承担连带清偿责任。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依照民事诉讼法相关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然而，被执行人暖倍儿全部未履行。
另外，市南法院的一则法律文书称，被告暖倍儿支付原告徐某借款本金200万元，并按照日利率万分之五和央行同期贷款基准利率的四倍计算，分别支付原告徐某借款期限内的利息及逾期还款利息。此外，被告暖倍儿还应支付原告徐某服务费、律师费等15万余元。被告乌某对上述费用承担连带责任。对于该判决，被执行人暖倍儿也迟迟未履行。
记者采访中了解到，这只是暖倍儿负债中很少一部分。原暖倍儿财务主管王某曾在媒体采访时称，她清楚地记得暖倍儿公司在“解散”之前真实的负债情况，欠民间小额借贷公司2000余万元，月利率4.5%；欠多家银行合计3000多万元，月利率大约为3.0%。
资金链断裂 “商业传奇”轰然倒塌
截至记者发稿时，从全国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上查询，暖倍儿仍为“在营（开业）企业”，注册资本1110万元。名存实亡的暖倍儿曾经短时间内创造了内衣界的商业传奇：诞生于2000年的暖倍儿至2002年便跻身中国保暖内衣行业四强之列，总销量在全行业排名第三，其发起的“美体内衣”新概念，也成为国内保暖内衣发展史上的里程碑事件。
这一“商业传奇”轰然倒塌的原因，多方消息都归结于“资金链断裂”。“当时，保暖内衣市场整体不景气，80后、90后穿保暖内衣的越来越少，暖倍儿的客户群已经逐渐定位在中老年和中低收入群体，销量严重下滑。”原暖倍儿行政总监孙某曾对媒体表示，保暖内衣作为内衣的子行业已陷入一个恶性竞争的格局，由于准入门槛低，生产企业众多，许多小企业抄袭、模仿名牌企业和市场流行的产品设计，并采取低价战略抢占市场，使得传统名牌产品处于被动地位。据原暖倍儿财务主管王某介绍，大致从2010年开始，暖倍儿年平均营业收入大约5000万元，但由于民间借贷等方式融资成本非常高，致使暖倍儿年净利润通常只有数十万元，甚至后来出现负数。
另有知情人士透露，暖倍儿的创始人为乌某及其前夫税某，乌某任公司董事长，主管财务工作，持股51%；税某任公司总裁，全权负责公 整体运营且持股49%。2012司年，乌某与税某分家，税某离开时带走了部分资金、暖倍儿的电子商务平台和部分库存货，这也为暖倍儿的债务危机埋下了不小的伏笔。
2013年6月28日，暖倍儿在齐鲁股权托管交易中心挂牌，这一转机被暖倍儿员工解读为“暖倍儿的最后一搏”。但这一搏最终没有挽救暖倍儿，同年11月11日，在挂牌不足5个月后，暖倍儿被齐鲁股权交易中心强制摘牌，停牌公告中称“青岛暖倍儿服饰股份有限公司拟筹划重大事项，为避免公司股权价格异常波动，经齐鲁股权托管交易中心申请，公司股权自2013年11月1日起停牌。”但齐鲁股交中心市场管理部穆经理曾对媒体表示，暖倍儿连续两次没有按照规定进行信息披露，包括4月份的年报和10月份的半年报都没有按时上交，经营现重大不确定性。“当时我们联系过企业，暖倍儿方面解释称，由于特殊原因没有进行信息披露。”
暖倍儿股权挂牌交易说明书上显示，公司实际控制人乌某持股占总股本的92.35%，其余7.65%由公司13位高管共同持有，原暖倍儿财务主管王某回忆称，在公司“解散”之后，几名高管将少量存货和几部公车瓜分，用以冲抵买入股权时出的钱。
整体市场不景气，销售量下滑，利润空间被挤压；恶性竞争越发激烈，价格战致使名牌产品失去市场话语权；内部矛盾致使“丈夫合作人”分道扬镳，公司雪上加霜；铤而走险借用民间资金，高融资成本将其陷入“泥潭”；最后一搏，股权上市未能成为救命稻草……维持至2013年11月份，暖倍儿掌门人乌某“消失”，曾经的保暖内衣界“商业传奇”轰然倒塌。（青岛财经日报/青岛财经网记者 张海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