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测站站长姜文凯顺着山路搬运物资。
车豪杰查看收集降水量的量桶。
原标题:三个监测员,背着年货上孤岛
千里岩,一座形状狭长的无人岛,距离最近的陆地大约50海里,与南沙的一处观测站一起被国家海洋局确认为全国最艰苦的海洋环境监测站点。
1月27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记者就随同国家海洋局北海分局的工作人员登上了中国海警1122船,赴千里岩为岛上的海洋环境监测员们运送补给。与记者同行的,还有监测站副站长车豪杰和两名监测员杨军涛、张辉。他们三个人将在这座孤岛上,守着风塔和验潮井,度过猴年的春节。
补给船靠不了岸,曾经一连数日馒头蘸酱油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航行,补给船抵达千里岩。小岛不算大,只有1.04平方公里,但岩壁陡峭,经过长年风化的岩石像刀削一样耸立在人们面前。由于不可能建设像样的码头,船靠岸后,只能斜搭一个长长的木板当作“舷梯”,上岛的人沿着凿在山壁上呈之字形的山路肩扛手提,一趟趟搬运生活物资。记者也帮忙拎了两袋较轻的食品,可是石阶狭窄而陡峭,只走到一半的路程,已经是气喘吁吁,不由得感叹在这里生活工作的不易。
千里岩上植被很少,没有淡水,也没有居民,如果没有补给,根本无法生存。以前受条件所限,补给船三个月才来一次,岛上的观测员也是三个月才能下一次岛。现在虽然条件有了极大的改善,补给船也是一个月才能来一次,遇到天气不给力,甚至50多天才能来一次。因此新鲜果蔬是岛上最缺乏的物资,补给的多是易于存放的土豆、萝卜等食物。车豪杰和同事们苦中作乐,在岛上养了兔子、鸡和鹅,也种植了一小片大棚蔬菜,“土壤、气候啥的都不太好,收成不咋地,主要种的是芹菜和绥芥(音),不好吃,但产量高,能补充点维生素就行。”不过,车豪杰和同事们对现在的生活条件已经十分满意,据他们回忆,以前日子最困难的时候,补给船总也靠不了岸,大伙儿曾经一连数日都是馒头蘸酱油。
其实,相对于物质生活的单一,岛上的日子最难熬的是精神生活的缺乏。这里没有电,没有手机信号,自然也没有什么娱乐消遣。车豪杰在家里下载一堆电子书,然后带到岛上去读,一个月至少能读完十几本书。“我们这里有个不成文的硬性规定,不管夜里值班到多晚,一日三餐三个人必须一起吃!”车豪杰笑着说,岛上三个人是轮流值班三班倒,如果吃饭再不在一起交流一下,担心日子久了就不会说话了。
一天要监测10080个数据
物资的搬运补给和淡水的灌充需要两三个小时,趁这个空当,记者跟随车豪杰开始了他的工作流程。
岛上的监测工作分为人工和仪器自动监测两大部分。云状、云量、能见度、天气现象、海浪等都需要人工监测,一天要有四个时段进行观察和记录,比如观云,他们每天早8点、下午2点、晚8点、凌晨2点都要进行一次观测,并记录在案。气温、气压、湿度、风向、风速、潮汐、水温、盐度、辐射等都是仪器自动监测,但他们需要每个小时记录、巡视一次仪器仪表,气温、压力、湿度、风向、风速、盐度、水温这7个项目都是每分钟产生一个数据,一天就是10080个数据。
“我常常做噩梦,老是梦到自己睡过头了,漏过了监测时段。”车豪杰说。
1990年参加工作的车豪杰,当年8月开始上岛(期间也曾在小麦岛监测站工作),25年的守岛经历让他的生物钟变得像闹钟一样准确,到点就会准时出现在工作岗位上。而在目前守岛的全体监测员中,车豪杰是年龄最小的,那些奉献了一生的老监测员们,即使在最恶劣的台风天气里,也没缺失过一个观测数据。
车豪杰说,刚参加工作时,他有一次半夜拿着量桶去测降水量,结果路上打滑,他一个趔趄,眼看要摔倒了赶紧把量桶护住,结果摔得满手是血。“现在的工作条件好太多了。基本不会再出现这种状况。”他领着记者走到工作场的一角,地上两个直筒状的器具分别是电子量雨器和人工量雨器,电子仪器可以直接将数据传导至值班室的电子屏上,而人工量雨器也基本是半自动化,工作人员将里面接雨水的瓶子取出倒入量桶,就可以测出降水量,作为电子仪器的补充。
一年有190多天在岛上度过
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过年了,此时登岛,意味着春节和正月十五都不能和家人团聚。车豪杰和他的同事们却笑笑说,家人都理解,这份工作的性质就是这样,他们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个春节没有和家人一起度过了。
此次换岗,监测站站长姜文凯可以下岛了,而据了解,去年一年他在岛上待了190多天,是全站工作人员在岛上待的时间最长的一位。“岛上的日子也没啥苦的,我们都习惯了,最大的缺憾是照顾不了家人。”姜文凯下岛之前,用力地拥抱了一下留岛的同事们,一切都在不言中。
离岛时,记者才发现在岛子距离海面大约5米高的山腰某处铺着一片刺眼的冰霜,车豪杰介绍说,那是风大浪高时海浪冲击岩石留下的水迹遇冷凝结而成。而就在那片白色的冰霜旁边,露出了验潮井红色的圆顶。看到记者惊讶的神情,他解释说:“浪高的时候有三五米呢,拍岸时甚至能有十几米高,都能盖过验潮井,但是恶劣天气采集的数据才更有研究价值啊。现在井里已经有了仪器监测,以前我们就是顶着浪钻到井里去观测数据的。”那些“惊心动魄”的瞬间,在他讲来,却寻常得好似我们在键盘上敲下一串数字。(青岛日报/青报网记者 王 娉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