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养结合困局：高门槛、一房难求、骗子出没

“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诗词中描绘的惬意生活令人羡慕。

随着近日民政部副部长高晓兵在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对养老问题的开诚布公，这一领域再度成为市场关注的焦点。作为经济的“减震器”和社会的“稳定器”，保险通过负债端和资金端的探索和实践，走在了支持医疗、养老和健康领域发展的前列，形成了“医养结合”、“以房养老”等耳熟能详的特色模式。

不过，这远远不能解决我国养老供给不足、存在结构性矛盾的问题，相关问题亟待政府和社会给予更多的关注和支持。值得注意的是，一些不法分子瞄准这一市场短板，以养老为幌子，诱以理财收益，将“魔爪”伸向老年人，值得警惕。

医养社区的供给矛盾

谈及保险业在养老领域的探索和实践，关键词一是“医养结合”。目前，泰康已经成为国内“医养结合”的代表之一。值得注意的是，近段时间，泰康医养社区攻城拔寨，连下多城，已经完成北京、上海、广州、三亚、苏州、成都、武汉、杭州、南昌、厦门、沈阳、长沙12个核心城市医养社区布局。

对于泰康的医养社区，外界最为关心的问题，一是价格表，二是入住率。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查阅对接泰康医养社区的“幸福有约终身养老计划”（下称“幸福有约”）发现，其由泰康指定的保险产品和泰康之家的确认函共同组成。

“幸福有约”显示，所享利益包括保证入住、优先入住、入住优惠、自由支配。其中，保证入住，即被保险人或者投保人享有保证入住泰康养老社区的权利；自由支配，即保险利益可以领取，也可用于支付社区费用，保险利益不兜底社区费用。

从价格上看，入住泰康医养社区，需要缴纳入门费、乐泰财富卡和月费。其中，入门费与乐泰财富卡都是一笔一次性缴纳且可退还的押金；月费包含房屋使用费及居家费用和餐费。此外，拥有“保证入住权”的保险客户可以免交入门费入住。

以最新入住北京燕园社区相应独立生活公寓的养老社区客户为例，最基础的一居室入门费20万元，乐泰财富卡标准价格100万元／户，1人对应月费中的房屋使用费及居家费用是6000元，预估餐费1800元；2人对应月费中的房屋使用费及居家费用是8600元，预估餐费3600元。此外，其他收费服务另算。随着户型的变化，相应费用随之增加。

在入住率上，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获悉的数据显示，这12个核心城市的医养社区总地上建筑面积超180万平米、可提供逾1．5万户养老单元。自2015年北京燕园、2016年上海申园开业以来，独立生活区入住率已经超过90％，近期开业的成都蜀园首月入住预计率将会达到7成。

不过，这种模式若要在保险业复制、推广开来并非易事。究其原因，比如仅有一些大型保险公司具有开展此类项目的能力，而大多数的中小保险公司难以进行；此类项目管理具有专业性和长期性的特点，并且面临着投资金额大且流动性差的问题。

目前，从全国范围看，依然存在养老供给不足、结构性矛盾的问题。民政部调查显示，全国2．4亿老龄人口仅4万多养老院，并且其中优质、公立养老院一床难求，而一些普通、民办养老院床位空置严重。

正因如此，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发现，养老市场出现了以养老床位做文章的现象。例如，此前不久，上海市民政局在“养老机构服务质量与规范运营情况”调研中发现，上海凯晨实业公司（下称“凯晨实业”）及其出资举办的上海康乐福养老院（下称“康乐福养老院”），通过所谓的“预定养老服务”合同，向公众收取“会员费”性质的高额费用，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

“以房养老”的现实困境

另一大关键词则是“以房养老”。通常而言，狭义的“以房养老”是老年人向机构或个人抵押房产获取提高老年生活的现金；广义的“以房养老”包括租房养老、分租养老、卖房养老、缩房养老，抵押给银行借款养老，遗嘱托管养老等。其中，反向抵押保险属于众多“以房养老”中的一种，简称保险版“以房养老”。

具体来看保险版“以房养老”的操作模式，即拥有房屋完全产权的老年人，将其房产抵押给保险公司，继续拥有房屋占有、使用、收益和经抵押权人同意的处置权，按照约定条件领取养老金直至身故；在身故后，保险公司获得抵押房产处置权，处置所得优先用于偿付养老保险相关费用。

根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梳理，2013年，《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若干意见》明确要求，开展反向抵押保险试点；2014年，保监会发布《关于开展老年人住房反向抵押养老保险试点的指导意见》，正式启动反向抵押保险试点；2016年，保监会发布《关于延长老年人住房反向抵押养老保险试点期间并扩大试点范围的通知》，延长反向抵押保险试点期。

不过，保险版“以房养老”进展缓慢。目前，市场上仅有幸福人寿的《幸福房来宝老年人住房反向抵押养老保险（A款）》（下称“幸福房来宝”）在售。“幸福房来宝”是一款非参与型反向抵押保险产品，即幸福人寿不参与分享房产增值收益，但承担房屋下跌风险和长寿给付风险，在投保后老年人即可终身领取固定养老金，不受房价下跌的影响。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查阅“幸福房来宝”条款发现，其投保范围为60周岁（含）至85周岁（含）之间的自然人；保险期间为终身；犹豫期为30天，长于一般保险产品的15天；给付日为主险合同生效之日起第45日，首次给付日支付第一个月、第二个月的养老保险金。

从实际看，这一业务尤其适合中低收入家庭、失独家庭、“空巢”家庭和单身高龄老人，尤其是不存在房产继承问题的无子女老人。截至2017年底，“幸福房来宝”累计承保110单（78户），平均取养老保险金超过1万元。

保险版“以房养老”遇冷，与传统养老意识、房屋价值评估、风险规避手段、政府税收政策以及房屋产权性质等方面不无关系。由于这一业务流程复杂，存续期长，涉及房地产、金融、财税等多个领域，除传统保险业务需要应对的长寿风险和利率风险外，还增加了房地产市场波动风险、房产处置风险、法律风险等，尤其是法律法规尚不健全，政策基础较为薄弱，业务流程管理和风险管控难度大，多数保险公司都不愿涉足。

一位总部位于南方的保险公司高管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房价的现值是透明的，难点是对未来房价估值。这是一项微利业务，如果政府能够适时出台税费减免等相关惠民政策，减少老年人办理业务的费用成本、降低保险公司处置房产时的各项税费等，或可在一定程度上调动保险公司积极性。

值得注意的是，哪里有老年人的市场，哪里就有不法分子。此前不久，北京市数十位老年人陷入“以房养老”骗局事件备受关注。这些骗局的模式多是通过所谓“理财人”的介绍，以房屋作为抵押进行贷款，然后投向号称每月可得10％－15％的高息“理财项目”。这些老年人原本希望能够安度晚年，却不料不仅收益和本金得不到归还，连自己的房子也被强制过户，或是需要再次举债来保全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