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国战疫：按下“暂停键”的西班牙，期待舞裙再度飞扬

谁也没有料到，人口不到5000万的西班牙，会成为目前疫情全球第二、欧洲第一严重的国家。

伊比利亚半岛上闻名世界的足球、斗牛、弗拉门戈舞，都因为疫情席卷按下了“暂停键”。还有，效力西甲联赛的中国球员武磊，他不幸“中招”的消息也登上了中国社交平台的热搜榜。

经历了跌宕起伏的抗疫斗争之后，已累计确诊22万病例的西班牙，疫情终于趋稳。政府颁布逐步“解封”计划，但距离一切回归正轨，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他们的绿茵场，只有风声在回荡

时间拨回到3月1日，马德里伯纳乌球场，西班牙“足坛豪门”皇马和巴萨激战正酣。在这场万众瞩目的焦点赛中，能容纳逾8万人的看台上，几乎座无虚席。

但在观众云集的喧闹赛场外，西班牙已出现74例新冠确诊病例。部分感染者，还与足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瓦伦西亚队的跟队记者马特乌，就是其中一员。曾跟队前往意大利米兰报道欧冠1／8决赛首回合比赛的他，是瓦伦西亚地区的“零号病人”。

回首那场比赛，现场近46000名球迷呐喊狂欢，其中超过2000人来自瓦伦西亚。推论认为，那场球赛不仅加剧了意大利北部的疫情，也把病毒带到了西班牙。

“零号病人”马特乌回到瓦伦西亚后，因出现症状拨打了急救电话，表明自己的意大利旅行史，但等了两天，也没等来上门检测的医护人员。最终，他自己找到当地一家医院，才完成检测。

3月12日，皇马俱乐部宣布，因与足球队共用训练场的皇马男篮队员确诊新冠肺炎，训练基地封锁，足球队一线队员隔离。与此同时，西甲官方宣布，西甲、西乙联赛未来两轮暂停举行。

3月21日，皇马前主席洛伦佐－桑斯因感染新冠肺炎，医治无效不幸去世，享年76岁。

在此期间，多家俱乐部的感染情况愈发严重。武磊所在的西班牙人俱乐部多人感染，西班牙人主帅阿维拉多说，“我一直没有见到父母，也没见到89岁的奶奶，我担心会传染给他们。”

3月23日，西甲联赛进入无限期停赛。

往日热闹的绿茵场上，只有风声还在回荡。

他们的救护车，24小时待命

与此同时，随着疫情暴发，马德里救护车的警报声，逐渐从偶尔响起，发展到几乎每一天都在街道间回荡。

马德里的救护车通常是连续工作24小时，再休息五天。然而，抗疫期间，加班变得越来越普遍，裹在特殊防护服里的医生们，压力山大。

随着患者一天天增多，马德里救护车医生卡尔沃渐渐变得恐惧。她称，“我开始意识到自己也可能因此死去。我的孩子还没长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的担忧不无道理：西班牙媒体称，西班牙是医护人员感染新冠病毒最多的国家，医护人员确诊数量约占全国病例的20％。

3月底前后，西班牙迎来疫情高峰期，每日新增确诊人数在7000到9000之间，每日新增死亡病例也接近千人。西班牙各地的医疗资源逐渐陷入紧张，多地紧急修建“野战医院”。但即便如此，也难以抵挡疫情如潮水般涌来。

在马德里La Almudena公墓，3月14日进入国家紧急状态以来，牧师埃杜尔每天约5分钟就得主持一场葬礼。在这种可以说是“简陋”的葬礼上，送葬者大多戴着口罩，注视着逝者的棺木，陷入悲伤。

埃杜尔说，“我试图靠近他们，告诉他们我和他们在一起，他们并不孤单。”

不仅是医护人员和牧师，被居家令挡在家中的民众，也时时为疫情揪心。住在马拉加的华人小周称，自封城以来，他和邻居们每晚8点从自家阳台探出头来，有人挥舞国旗，有人大喊西班牙加油，大家齐声鼓掌，向医护人员致敬的同时，也互相鼓劲。

许多普通人在默默付出。在马德里，一名出租车司机免费送病人到医院，多名医护人员向他鼓掌致敬；在托雷多的小镇松塞卡，裁缝家庭出身的96岁老人菲洛梅娜想方设法为医护人员制作防护服。她说：“我们正在尽自己所能，因为每个人都必须贡献自己的力量。”

她的舞裙，等待再次飞扬

短促有力的步伐、深沉凝重的面容，随着音乐节拍的变化，台上裙摆飞扬——舞台上，西班牙弗拉门戈舞者总是散发着神秘而耀眼的光芒。然而，封城期间，西班牙各地的酒馆及剧场，也陷入沉寂。

对弗拉门戈舞者艾米•格林来说，她的舞台从线下转移到了线上。除了在视频中表演外，她还提供在线课程，儿童每月收费75欧元；青少年和成人100欧元。格林说：“新冠疫情对每个人的影响不同，但我很感激自己仍然可以教课。”

疫情来临时，娱乐活动最先受到冲击。3月10日，西班牙当局率先取消瓦伦西亚地区的法雅节。这个原本历时近一周的节日，每年吸引成千上万的游客前往当地，人们以放火焚烧玩偶的方式“迎接春天”。

纳瓦拉地区每年吸引数十万游客的奔牛节，也宣告取消。居住在西班牙的美国人迪尔•卡尼称，上一次取消奔牛节还是在42年前，“这让所有热爱这个节日的人十分震惊，但大家都明白原因，我们别无选择。”

然而，疫情给西班牙带来的冲击，远不止于此。4月20日，西班牙银行警告称，受疫情影响，西班牙经济可能在2020年暴跌6．6％至13．6％，是“近代史上前所未有的（萎缩幅度）”。此前，该国社会保障部的数据还显示，自“封城”措施实施以来，已有近90万西班牙人失业。上图为2017年8月19日帕尔马诺娃（Palmanova）海滩上的游客。下图为2020年4月9日西班牙帕尔马诺娃海滩上空无一人。

许多工人在这场危机下难以为继。加利西亚工团联盟（CIG）4月底在多个城市举行小规模抗议，要求政府为工人阶级提供失业补助。在马德里，抗议的工人举着横幅站在冷风中，每个人都戴着口罩，还得保持着1．5米的安全距离。

对西班牙而言，在旷日持久的经济危机下，疫情进一步放大了该国深陷的危局。不过，与病毒赛跑的日子里，一刻也松懈不得。

康复与解封，西班牙迎接春天？

实施封城一个月后，西班牙的抗疫努力终于逐渐显现出效果。4月中旬以来，疫情出现缓解迹象。104岁老人艾丽莎和107岁老人安娜•德尔瓦莱，经过1个月左右的治疗先后康复，成为这一趋势的缩影。

4月26日，西班牙全国放松封城限制，14岁以下儿童可以每天和家人出门一小时。在巴塞罗那市中心，许多家长带着孩子出门散步，人头攒动，仿佛“儿童节”。

28日，首相桑切斯宣布，将分四阶段逐步放宽对社会生活各方面的限制，预计全国最早能在6月底前，恢复较正常的状态。

到4月底，西班牙全国多地基本传染数R0值降至1以下，即一个患者可传染的人数小于1人，表明病毒传播呈下降趋势。

5月6日，西班牙单日新增确诊病例降至685例，日增幅0．31％，这是该数字连续一周在1％以下。

不过，面对计划中的逐步“解封”，很多人表现出担忧。4月下旬，六位流行病学家在《国家报》上发布一致意见称，“解封”应以广泛的、数以百万计的核酸和血清抗体检测为基础。但目前，西班牙并未完成大规模血清调查。

另一方面，有专家担心病毒会在秋冬季“卷土重来”，让前期的努力付之东流。

目前，曾经感染的武磊身体也已好转，他开始在家中进行恢复训练。

“据说5月份开始要准备恢复训练了，我和大家一样，迎接春天的到来。”最近的《武磊周记》中这样写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