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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过年忆趣

2019-02-18 10:52 来源:青岛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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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一年新春,这让我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在农村过年时的情景。那时候,每到腊月廿三,我们就要“辞灶”,即欢送灶王爷升天,去给老天爷“汇报工作”。为表敬重,要把锅台上方那历经一年烟熏汽滋而褪色且皱巴的神像及其两侧的对联更新,不过还是那几个字: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意为拜托他老人家在“顶头上司”面前多说好话,回来勿忘带福。这天吃饺子和糖瓜儿,更要上供;饺子为送行,糖瓜则粘其嘴巴,防他在九霄云外“信口开河”。

过罢辞灶开始忙年,讲究正月里不能动刀、剪、针,不能剃头、绞脸(女人清除脸面绒毛)、洗衣裳等,这些事要在年前做完。打扫院子和浸泡、过滤草木灰(燃草余烬,含磷,洗衣用)等活儿,年年都是我做。我最拿手的是往饽饽上插枣;接下来连蒸几大锅;我俩手倒换拉风匣,胳膊酸得龇牙咧嘴。

腊月廿七我壮胆爬上贴近屋顶的阁板,“请”(绝不能说“拿”)下若干五六辈祖宗的牌位(旧时祭祀逝者灵位的木牌),掸去灰尘放在堂屋靠北墙的长条案上。每个牌位“落座”的正确位置,由我念给不识字的奶奶听,经她指正,按辈分予以“调整”:前面摆“老资格”的,越靠后及两侧者“资历”越“浅”。此前,长案上方已挂好资深先人的画像。

大年三十傍黑,由家族中有声望的人带领所有男丁持香纸打灯笼,到“西老茔”(坟群,葬有至少八辈祖宗,后被夷为平地)去接先人过年,路上可小声说话,但不得带不吉利字眼。我回家点香烛、烧纸、磕头,算是把祖宗接回来了。

这个午夜乃承前启后的“过渡阶段”,时辰一到,全村鞭炮齐鸣响成一片。奶奶这厢煮饺子,我们那边拜天、拜地、拜神;要紧的是门神、灶神、财神等各方神圣皆不可忽视,邀请大家过年,一个都不能少。 

饺子里包着八个圆形中间有方孔的制钱,我吃出来当即跟奶奶兑换现款。这顿饺子不能蘸醋就蒜,因为当地管醋又叫“忌讳”,年夜吃醋当属严重违忌违禁;而蒜味儿则会刺激先祖们的嗅觉器官。为节省,后半夜吹灭蜡烛点上豆油灯;那盏平常用的洋油(煤油)灯放在老远,怕先人闻不惯。 

初一大清早开始拜年,“过年好”的寒暄问候彼落此起;我挣过压岁钱,但奶奶更得给人家,其实是“收入不抵支出”。拜年规矩和讲头颇多:初一拜父母和本家族“亲的热的”;初二姥娘、姑舅;初三才轮到岳父母。还有个“原则”:小辈拜大辈,年少拜年长,平常人拜有身份的;至于平辈或同龄及身份相当者之间,那就“自行掌握”了。初三是过年理论上的结束,依然在傍黑,原班人马送别老祖宗回他们永恒的家园。

彼时村里有个口号:耍正月,闹二月,踢哩扑棱到三月;这话显然夸张,照此说法,一年玩上四分之一,那就啥也别干啦。但也反映了农民受气温等外部条件制约,不得不“干等”雪化地融才能进行春耕、春播的心境。(杜浙泉 刊发于2019年2月18日《青岛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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