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烈士飞行员余旭:拥抱蓝天的“刀尖”舞者

2016-11-19 08:29:37 华西都市报

    回家了。11月18日,我国首位歼-10战斗机女飞行员余旭回家了。鲜红的党旗覆盖骨灰盒,彩色遗像上的她,短发及肩,一身戎装,面容浅笑。

    女飞行员中第一个驾驶歼-10飞上蓝天,两次参加首都阅兵,两次参加珠海航展,两次飞出国门表演,余旭在蔚蓝天空中的“曼妙轻舞”,恍如昨昔。

    11月12日,八一飞行表演队在飞行训练中发生事故,川妹子余旭不幸牺牲,将青春永远定格在30岁。

    勇敢者的蓝天梦

    “不管每次训练多么辛苦,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退缩过。我觉得青春是无悔的。”

    6架战机快速拉升,抵达预定高度后分散向下俯冲,6条彩色烟带撒向蓝天,犹如天女散花。11月2日,八一飞行表演队在珠海航展带来堪称完美的开幕表演。

    中队长余旭,驾驶二号战机。参加珠海航展,她还带着一项任务,宣传“招飞”,呼吁有志青年拥抱蓝天。

    11年前,余旭就是这样穿上军装。2005年7月,空军首次招收歼击机女飞行学员,余旭来不及跟家人商量,就给自己报了名。

    全国有25万应届高中女毕业生报名,招飞检测识出她的潜力。坐在转椅上听指令左右摆头90秒后,她能在2秒内找到位置。面对复杂交叉的曲线,她能迅速找到首尾。就这样,余旭一路过关斩将,成为最终被录取的35个女孩之一。

    其实,大浪淘沙的选拔才刚开始。

    战斗机飞行员对身体素质要求高,要进行大运动量的训练。空军航空大学在北国长春,三九严冬里,学员们跑完步,满脸“白乎乎的”,帽子上、围脖上、脸上挂着霜。

    体育教员王露每周为她们上三节体育课,她发现许多女学员都惧怕3000米长跑,但余旭能吃苦,每次总跑在前面,从不喊累。

    王露至今记得余旭的成绩。固定滚轮左右各转20圈,及格线为1分20秒,而余旭的速度跟男学员差不多;变速跑、越野跑、体绕转、蛙跳、蹲杠铃、举哑铃等训练考核拿的也多是优。

    经过体能、文化与心理筛选,35个女孩只剩29个;初教机磨练阶段,又走了7个;进入高教机环节,最后只有16个了。

    大学毕业那天,余旭给外婆打电话,她哭得酣畅淋漓,因为终于可以享受那份在空中驰骋时的自由和快乐了。

    空中“花木兰”

    “我们信仰就是在天上,如果下了飞机我们就是普通人,只有在飞机上才能体现你的价值。”

    中国空军首批战斗机女飞行员的首次亮相,是在国庆60周年首都阅兵庆典上。2009年10月1日,余旭驾驶教-8梯队三中队右二僚机,飞越天安门广场,并用彩烟将盛典推向高潮。

    为了这个万众瞩目的时刻,她们集训了4个月。据报道,刚开始飞五机编队时,因为空中能见度很差,余旭心中忐忑不安,偏偏就在这时,后舱的大队长突然对余旭说,他“错觉”了。

    “错觉”,是飞行员所特有的一种可怕幻觉,会导致判断力完全错误。“那一刻,我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将由自己独自去面对,我只能手握舵杆,全神贯注,稳稳地完成了规定动作。”

    余旭曾回忆,飞机安全着陆后,她就问教员到底怎么了。结果,大队长说了一句:“这不你自己也能飞嘛!”余旭顿时明白,不是队长错觉了,而是对自己的考验通过了。

    为了能在钟爱的蓝天上驾驶“战鹰”,余旭和战友们几乎放弃了所有业余时间。

    不是“泡”在模拟机“飞到崩溃”,就是在空中翻筋斗。据长期采访八一飞行表演队的新华社记者回忆,仅“纵队筋斗”一个动作,她们每人至少飞了20个起落,有时一个起落连拉21个筋斗,“落地后全身湿透,手都是抖的。”

    2012年7月29日,余旭驾驶歼-10战斗机刺破长空,成为中国首位驾驶歼-10战斗机的女飞行员。

    国家形象

    “女军人、女飞行学员,是我在自己生命乐章中留下的一笔,我期待在飞翔之路上能多添几笔。”

    余旭长得漂亮,爱美。刚进入空军航空大学的中秋晚会上,她跳了一支孔雀舞,自此后被同学们称为“金孔雀”。

    从飞行学员起,她剪掉长发,不再听流行歌曲,一个月只外出一次。爱美的余旭对“形象”一词有了更深的理解与感同身受,那就是“国家形象”。

    飞行表演,是一个国家空军飞行员技战术水平的集中体现。目前,世界上有16个国家的军队拥有女飞行员,其中,中国、美国、英国、德国、西班牙、以色列、巴基斯坦等国培养出了战斗机女飞行员。

    每次翱翔蓝天,余旭会想到自己代表中国。但与男性相比,驾驶歼击机对女性身体、心理素质和操作技能等方面挑战更为严峻,她不介意这样的角色划分:“天上女汉子,地下女孩子”。“像是刀尖的舞者,风险非常大。”歼-10战斗机首席试飞员徐勇凌在接受央视采访时表示,飞机飞行速度大概是每秒钟150米,两架飞机的间隔实际上只有一到两米,要是出现1/150秒的误差,就会出现双机相撞事故。

    正因为如此,中国八一飞行表演队、美国“蓝天使”飞行表演队、俄罗斯“雨燕”飞行表演队等,均是国家级“名片”。

    2015年3月,中国歼击机女飞行员驾驶歼-10在马来西亚兰卡威完成海外首秀,余旭用马来语和英语向观众喊出“中国八一飞行表演队爱你们”,赢得无数掌声。2015年11月,她们又在泰国第一空军基地,与泰国空军的鹰狮、F-16同场献技,舞出“蓝天芭蕾”。

    现在,“金孔雀”化作蓝天上最美的云彩,她的光辉将照耀着更多的人去触摸蓝天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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