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青年】80后程序员:辞职扫街 照顾患癌妈妈
（文字/于泓 摄影/孙志文）
“第一次出去扫地的时候，我把能穿的装备都穿上了，生怕别人认出我来，当环卫工无论是收入和工作环境都没法跟做程序员比，但跟我妈的身体比起来，钱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臧坚是李沧环卫公司的一名的清洁工。三年前，为了照顾母亲张永华，他辞去了网络公司程序员的工作在自家的楼下当起了环卫工。而就在入职后不久，母亲张永华突然患上了肺癌，情况非常严重，癌细胞已经开始向脑部扩散。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臧坚庆幸自己的选择，虽然看上回家当环卫工是自毁前程，但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医生说，我妈剩下的时间也就半年”
4月26日上午，青岛新闻网记者在李沧区第三人民医院的肿瘤病房见到了臧坚和他的妈妈张永华。
张永华躺在床上吸着氧，看起来气色很不错，而在一旁照顾妈妈的臧坚则显得特别憔悴，一米八的身高，体重也就一百二十斤左右，脸上胡子拉碴，刚刚三十岁头发就已经白了一圈。
“多亏俺这个儿了。”张永华告诉记者，儿子很出息，毕业于山东理工大学，从小就懂事儿。她和臧坚的爸爸很早就离婚了，这么多年他们娘俩相依为命，要不是自己患病的身体拖累了臧坚，他肯定比现在优秀。
听着妈妈这么夸自己，坐在一旁的臧坚有些不好意思，双手合十夹在大腿中间，腼腆得像个孩子。张永华说，自己这病来得突然，2015年冬天的一天，自己买菜回家，突然感觉胳膊使不上劲儿了，一开始只怀疑是颈椎出了问题，直到去医院做完全面检查，才知道得了原发性肺癌，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脑部了。
说到这里，一直在病床旁不作声的臧坚接过了话头，“我妈当时打电话让我去医院，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怎么回来的。”臧坚告诉记者，当时医生跟他说，回去多陪陪老人，像他母亲这个情况，剩下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年。
“妈妈的手就是我的童年”
医生的话没有击倒张永华，在臧坚的照顾下，几次化疗之后，张永华的情况有了好转。因为母亲的病，臧坚这两年学会了做饭和中医推拿，每天下班就想着给妈妈做点什么好吃的。
“我妈爱吃山药、菠菜，现在得了病不敢给她猛吃肉了。”臧坚说着为妈妈倒上一杯水。这时，小姨来接班替他陪床，臧坚收拾好东西准备去上班。
在去单位的路上，臧坚告诉记者他小时经常生病，所以爸妈给他起名叫做“臧坚”，希望将来可以长得结实一点。但即便有了一个好兆头的名字，臧坚的童年还是小病不断，基本上一个月就要发一次高烧，这个时候都是妈妈陪着他一起打吊瓶。
“有次烧到41℃，人都糊涂了，打折吊瓶半夜醒过来，就看见我妈一直抓着我的手。”说到这些，臧坚的眼角已经湿润。
张永华也跟记者说了类似的故事。她刚刚打化疗的时候，不仅掉头发，还恶心，一直吐，这个时候是儿子守在她身边，攥着她的手，就像小时候一样。
“当环卫工并不丢人，同事们待我像亲人”
从医院走到臧坚上班的地方，只用不到5分钟的路程。与其他环卫工不同，臧坚属于机械班组，工作的主要内容是开着清扫车扫马路。
“还是当程序员的时候辛苦。”臧坚告诉记者，以前在网络公司上班，赶上项目催得急，通宵加班是经常的事儿，忙的时候直接睡在单位。有时，一个星期跟家里人都见不上几面。
“臧哥人特好、特老实。”王锴是臧坚的同事，不光他，在很多同事眼里臧坚都是个踏实本分的人，遇事好说话，平时谁临时有事找他替班，他都应下。
“有味儿是吧，一开始我也不习惯。”臧坚开的是单人清扫车，尽管有驾驶室，但还是能闻到垃圾的酸臭味，臧坚说这个工作虽然比不上当白领的时候干净，但同事们每天在一起就真的像家人一样，尤其是在他家出事之后，同事们经常去医院探望他们一家，还经常帮他分担工作，让他能够早点回家照顾母亲。
臧坚告诉记者，原来做软件的同事知道他的情况之后，也会找些活给他，让他做个兼职赚点外快，现在母亲化疗，每个月2300元的退休金刚刚够药钱，母子俩的生活费全靠他的工资。
“为什么不留在软件行业，多赚点钱不是能更好地帮家里么？”记者问。
臧坚跟记者说了一件小事。在妈妈查出癌症之前，他还在软件公司工作，其实那时妈妈的身体就已经不太好了，每次加班不能回家，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他总能听见妈妈的担心和不舍，他也知道，妈妈是报喜不报忧，身体不舒服总瞒着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明白了，这种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臧坚是在2014年离开的软件行业，那一年，滴滴打车刚刚兴起，微信支付方兴未艾，“互联网+”的概念如星星之火，几乎所有的创业公司都在寻找软件人才，臧坚说，当年与他同批进公司的兄弟，现在差不多都已经月入万元了，工资是他的两三倍。但即便每月多了这几千块钱，也买不来他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
臧坚帮着妈妈戴上吸氧器，医生说这对妈妈的脑子好。
咨询了医生之后，臧坚为妈妈买来了爱吃的酸奶，给妈妈解解馋。
小姨来接班之后，臧坚准备回去上班。
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洗车辆，臧坚把它擦得像新的一样。
臧坚不是个话多的人，对妈妈的担心其实都写在了他的脸上。
臧坚的手机里存着的大多是关于妈妈的照片。去年母亲过生日，臧坚做了一桌子菜。
开垃圾清扫车需要高度集中精力，不仅需要避让车辆，还要留心避免磕碰。
采访间隙，记者为臧坚母子俩拍了一张合影，虽然是在病房，但臧坚和妈妈的笑容，看着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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