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故事】青岛90后美小护:每天小跑着工作
馨予为一名卧床癌症病人翻身拍背
（文字/谢小真 摄影/张力伟）
除了45度仰望星空的自拍照，娄馨予手机相册里最多的是达康书记一心守护GDP的表情包。梳着空气刘海、长相甜美的90后“美小护”娄馨予很爱笑，但是她的笑容背后并非总是充满阳光。娄馨予所在的肿瘤综合科是青岛市中心医院收治危重病人最多的科室，中晚期癌症病人占了绝大多数，在这里，死亡似乎也比别的科室更加常见。
5月12日护士节前夕，青岛新闻网记者走进病房，探访了这位“美小护”的工作日常。（青岛新闻网原创版权作品，严禁转载）
馨予为病人擦拭
对馨予的采访约在一个阴冷的雨天，淅沥的小雨让通往中心医院的上坡更加拥堵和泥泞。门诊大楼15楼的肿瘤综合科刚刚结束例行交班，除了病人在走廊里有些拖沓的脚步声，和护士站里护士间的低头耳语，病房里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27岁的馨予是青岛本地人，毕业于青岛卫校护理专业，2011年考入中心医院，工作一年后进入肿瘤综合一科，今年是她干护士的第七个年头了。“我们科的病人以肿瘤患者为主，大部分需要放疗或周期性化疗。我负责17到20床、41到45床，有发现比较早的癌症病人，做了周期性的治疗就可以出院，不过多数还是病情比较重的，像45床的大爷，情况就非常不好。”
馨予说的45床住着一位肺癌晚期的七旬老人，老人姓许，确诊肺癌后已经治了好些年，今年过完年病情加重，半年前倒下就一直没再起来过。馨予说，许大爷已经昏迷了快一个月，意识已经渐渐丧失，插着胃管每天靠补充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因为不能进食造成营养不良，许大爷得了低蛋白血症，身上容易水肿。馨予每两小时要给他翻一次身，轻轻拍背，减少身体压迫造成的压疮。另外，像许大爷这样的昏迷患者，要8小时吸一次痰，因为他不能说话，无法配合，所以每次吸痰必须格外小心，管子不能插太深，以免病人窒息。
除了翻身、拍背，清理病人大小便也是护理工作的一小部分。“病人的大小便，特别是一些老人，好几天才排便一次，很难闻，但这是本职工作，必须硬着头皮上，现在慢慢也习惯了。”
馨予为病人做口腔清理
馨予说，大多数肿瘤病人都要经历几个阶段——刚开始病情被家属隐瞒，知情后自己不接受；接下来就是愤怒期，病人的愤怒表现在对医护人员的不尊重或者在医疗过程中不予配合。
“病人和家属有时候情绪不好，没地儿发泄，只能冲我们来。这时候，我要是因为换吊瓶去晚了，哪怕只有一两分钟，就可能被劈头盖脸地一顿训。再有就是我们科和其他科室不太一样，化疗在医保范围内报销并不高，有些家属天天问，为什么充了七八千块钱，这么几天就花完了。我只能一遍一遍给他们解释。”
几年前来了一个农村病人，30多岁的女人，具体什么病馨予已经记不清了。馨予拿着用药单找到病人的家属，告诉他没钱了。“那个男人大概是她爱人吧，我记得他颤抖着接过单子，大高个子一下子垮了，半天慢慢抬起头，红着眼眶无助地问我：‘又没钱了？’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罪人。第二天病号就出院了，不治了，回家了。”
馨予说，她一天没时间坐，站着就是休息了。
馨予说，肿瘤综合科有个没人说得清的规律——逢年过节去世的病人比平常多。就像人们常说的“熬过年关”，一旦涉险度过，再重的病人都会再维持一段时间；但是熬不过去的病人往往在年关前相继离开。
今年五一放假回来上班的第一天，馨予护理了两个多月的姜大爷的床突然空了。80多岁的姜大爷是个肺癌晚期患者，儿女工作都忙，平时只有同样80多岁的老伴儿陪床。同事告诉馨予，姜大爷节前没有抢救回来，老人还是走了。“我听完先是愣了，再就满脑子都是姜大爷老伴儿哭着拉着我的手的画面。”
“刚来做周期性化疗的时候，姜大爷还能正常走动，夫妻二人都是手拉手来医院。后来姜大爷病情恶化，躺下了就起不来了，姜大爷的老伴儿找了我两次，老太太哭着问我：‘俺老头儿还能活多久？’”馨予说，她很想再见老奶奶一面，告诉她爷爷虽然不在了，她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
整理护士帽
馨予家住得离单位很远，每天6点从小西湖站坐302路首班车，要坐15站才能到医院。工作六年多，她几乎每天带饭。“我们这儿都是倒替着吃午饭，我们在15楼，等电梯要等半天，去食堂吃耽误时间，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带饭。”肿瘤综合科里的人都知道，这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小护士其实特别能吃，每天中午用微波炉热饭，她的饭盒一打开就是满屋的肉香。
“刚干护士的时候觉得太累了，体力和精力都适应不了，每天下班回家像扒层皮。一到家就喊：‘妈，我要吃肉！’所以每天我妈不是熬鸡汤，就是炖排骨汤，给我盛保温杯里，再用我们家最大的一个饭盒装满满一盒肉。”
馨予说，护士这份工作每天几乎是小跑进行的，没时间坐，每天一两万步都稀松平常。值夜班虽然不用频繁地护理病人、打针喂药，但是熬夜也让她适应了很久。“护士这行，是我自己选的，我也从没想过要换个活少钱多离家近的工作。有时候看着和我父母年龄相当的病人，我就想，我们的家人也会生病，也会老去，我将怎样照顾我的家人，我就该怎样照顾我的病人。这样想，一切都会豁然开朗。”
馨予手机里的自拍照
馨予工作中
馨予每天从家带的盒饭必须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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