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星 绘

    一段真实的过往，一个铭心的故事，让痛苦埋葬在时间的荒野，让快乐飘荡在记忆的每个角落……

    讲述人：何啸玉（化名）女 31岁

    企业职员 柳州人

    新婚之夜，他欲言又止。我以为他喝醉了。第二天中午他睁开惺忪的眼睛。我冷不丁问：“昨天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我希望他的回答是：“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他却道出一个可怕的真相。

    新婚第二天

    我和宏碁经人介绍相识。他的条件非常好，176厘米的身高，因为经常健身，体型保持得非常好，不脱衣服就能想象他的好身材。除此之外，宏碁还有一个致命的优点：有钱，衣食无忧。

    对女人而言，男人经济条件好，固然有吸引力，我也毫不例外地被这个有活力的男人吸引了。他说对我一见钟情。我害羞了：“我很难一见钟情，我要见过很多面才能确定对你的感情。”他毫不气馁，之后的每一天都约我，足足“霸占”了我半个月。连续见面15次后，他再次向我表白。

    我欣然接受。

    前一天我们刚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后一天他要到外地出差，而且还要去几天。他拒绝我为他送行，承诺会给我带礼物。我满怀期待。虽然我们才刚开始恋爱，可是突然分开这么多天，我一时无法适应，对他的思念之情浓得连我都惊讶。终于盼到他回来，我欣喜若狂，仿佛中了大奖。

    他给我带了满满一箱特产。“箱子都装特产了，你的行李放哪里？”他指着一个崭新的箱子说：“我特地买了一个新箱子。”他眉飞色舞地跟我讲述出差的有趣经历，讲述一些特产的制作工艺，说得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直接拆包吃吧，光流口水有什么用！”他拆开特产的包装，把食物送到我的嘴边。那一刻，我害羞极了，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被他如此宠爱。

    那批特产我足足吃了半个多月。这批才刚吃完，他又出差了，又带回了新的。我的零食几乎都是他送的特产，根本不需要到超市采购。他很得意，说每次看到我愉快地品尝美食，颇有成就感。

    “你想不想一辈子都能吃全国各地、世界各地的特产？”我开心地点了点头。“如果你愿意做我的老婆，我保证你经常有惊喜，一辈子不缺零食吃。”我愣了一下：“这算求婚吗？从来没有见过用特产求婚的。”宏碁笑了：“你说是求婚就是求婚吧。我智商不高，只能想到这样求婚了。”

    我把宏碁的求婚当成玩笑，谁知第二天，他突然我让定日子去我们家。“我轻易不带男人回家见爸妈的，你去我们家要等到我们定亲。”“我昨天已经求婚了，去你们家就是去提亲的。”我的脸火辣辣的。我们合计了一下，确定了去我家的日子。等待那几天，我恍恍惚惚，感觉我和宏碁的感情发展得太快了，一提完亲就要领证办婚宴，这一切就发生在半年内，实在太不真实。

    没想到的是，宏碁让我马上去领证，一个月后办婚宴。这样算来，从认识他到办婚礼，我们只经历了4个月，俨然属于闪婚一族。这婚闪得我有些眩晕。宏碁却很平静：“既然要在一起，谈恋爱短和长有什么区别？谈恋爱是看不清一个人的，只有婚姻才能看清楚一个人的所有。”

    宏碁的话很有说服力，我决定听从他的安排。婚礼筹备有条不紊。原以为他会邀请很多人，没想到他缩小了婚礼的规模，把桌数控制在15桌。亲戚、朋友……所有人都安排得当。唯独有一桌，宏碁无法定义那桌都是什么客人。我好奇极了，期待婚礼的时候看看那桌坐的具体是什么人。

    敬酒时我特地看了下，那张桌子坐的都是女人，个个都长得很漂亮。她们俨然成为全场的焦点。我随口向宏碁的朋友打听这些美女的身份，朋友三缄其口。婚宴结束，上演了宏碁对我欲言又止的一幕。我真的以为他醉了，准备说些胡话。虽然最后他没说成，我却依然记着这件事。

    婚礼次日，他淡然地看着我说：“那些都是我的前任女朋友，有一个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你好好地做你的正室，不用担心她们会动摇你的地位。”

    我感觉世界塌了。

    不能理想化

    他邀请前女友们参加婚礼，事先不跟我商量，这件事我能忍，也能原谅，可是他却毫无征兆地告诉我，他还和其中一个前任女友有瓜葛，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只能悲伤地接受这个事实。

    这算什么事？我应该表扬他吗？表扬他对我不欺瞒，不让我被动地发现他出轨，然后气冲冲地去抓奸？新婚燕尔时就跟我说他在外面有情人，他这么做我真的能安心地在家里做他的正宫夫人吗？

    说实话，我也不了解自己的想法。我从未听过这样的事，身边的朋友也没有过类似经历，所以完全没有可以参考的案例。因为害怕被大家议论，我独自承受着一切，连我最好的朋友也没有透露。

    结婚头两个月，他每天回家住，勉强算愉快。他似乎全情投入，我却心不在焉，头脑风暴不止。当时，我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乐于和我过夫妻生活，难道是为了弥补出轨的愧疚?两个月后，我怀孕了。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已为人母的女人都知道，怀胎十月，有些月份是禁止夫妻过性生活的，这对胎儿不好，可有几个月，夫妻生活可以正常进行。但是在我怀孕期间，宏碁一次也没碰过我。

    “是因为我肚子大吗？这几个月你都不理我。”他的回答很有说服力：“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怀孕不容易，还是安全为上。”宏碁在外面有情人，我们夫妻关系冷淡，不代表他对外面的女人没有热情。我虽然委屈，但无能为力。

    怀孕期间我忍了，可是孩子已经出生一年多，孩子的周岁生日已经过去很久，我和宏碁的夫妻关系还是没有改善。我不由得着急了。6月初，我过生日。宏碁给我准备了一大束红玫瑰作为生日礼物。我却坚持要在那天和他好好地谈谈我们的事。

    我一开口聊夫妻生活，宏碁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我已经给你和孩子最好的了。女人不是有了孩子就把重心放在孩子身上啰，你好好照顾孩子，我们的日子还正常过，其他再过分的要求我不能满足你。”“过夫妻生活也算过分的要求？”宏碁想了想，没有搭理我。我继续不依不饶。

    我的追问终于惹怒了他。“是，是，是，你生完孩子一直都在减肥，身材已经恢复得和生孩子前一样了，甚至比以前还要好。但是男人对女人有兴趣，不光是看外表，还要看聊不聊得来、女人能不能陪男人去交际，涉及的方面实在太多了。你只适合做好太太，不适合参加我的那些应酬。”

    我第一次认真地打听他情人的情况。他说他只有一个情人，但是此时的情人和我们结婚时的情人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不过，她依然是他的某个前任女朋友。那些美女的面庞在我的眼前浮现。谁会是那个她呢？我郁郁寡欢。宏碁抚摸我的长发安慰我：“生活就是这样，不能太理想化了。”

    僵局终打破

    你能想象吗？一对夫妻在床上谁也不碰谁，可是在人前，他依然对你温柔地笑，把你照顾得很体贴。在外人看来，你们是恩爱的一对，羡煞旁人。可是只有当事人知道真相，知道一切都是演戏。

    我不是一个好强的女人，但是面对婚姻的困境，我没有向任何人吐露一点信息，我希望他们记住的都是我和宏碁之间的浪漫和美好。这种有心事只能憋在心里不敢向人倾吐的滋味，真的好难受。

    “我受不了了。你帮帮我，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一天，我痛苦地向宏碁哭诉。“找个朋友聊聊吧，虽然朋友也不能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但是讲出来你会好受些。”宏碁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讲过我们之间的事，这样丢脸的事我讲不出口。”宏碁半信半疑。他的眼里流出些许怜惜。“我晓得委屈你了，但是生活就是这样，你会慢慢习惯的。”

    为了奖励我从不向外人提及我们之间的事，第二天晚上，宏碁递给我一张信用卡，说卡的透支金额是几万元，我可以随便刷。我知道他送卡的目的是安抚我。既然我无法掌控他，掌控钱也不错。

    短短几天，我每天都在购物，几天就花了两万多。宏碁不吱声，也不问钱花在什么地方。之后的几个月，我疯狂地花钱，宏碁默默地负责还信用卡的账。一天，他突然问我：“你花钱我从来都不问，也不干涉，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好？”我报复性地回答他：“是很爽，这是你欠我的。”

    宏碁轻轻笑了，笑得很得意。“无论是老婆还是情人，一张信用卡就能搞定。我还以为你和外面那些女人不一样呢！”宏碁竟然把我和情人相提并论，他也给了情人一张高透支额度的信用卡，这两件事激怒了我。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我从钱包里掏出信用卡，用力地扔给宏碁。

    我们僵持了一个月。一个月里，宏碁很少回家，也很少逗孩子。我知道，他在等我妥协，等我向他拿卡，但是这样丢脸的事，我坚决做不出来。我实在憋得太难受了，终于向我的朋友袒露这些年的痛苦遭遇。听闻我的事，没有一个朋友不瞪圆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我，他们太意外了。

    生活的太多细节都在证明，宏碁觉得我离不开他，觉得我和孩子必须依赖他才能生存并过上好生活。事实却是，我是一个有工作、有经济能力的人，我能养活自己和孩子，能让孩子过得幸福。

    “我们的事，你跟人说啦？”宏碁质问。结婚将近五年，我忍得太久了，我的心中早已有团怒火，它正熊熊燃烧着。“是的，现在全部人都晓得我们的事了。”宏碁用力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我和宏碁之间的僵局终于打破——2015年底，我们离婚了。我如释重负。宏碁却笑我傻。“以后你再找老公，他也不会对你绝对忠诚的，别天真了。”他的话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我的心脏。我宁可流血，也要把这根刺拔出来。我深谙婚姻不易，但是不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感情，我不甘心。

    就让我任性地天真一回吧！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