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看到朱凤英的第一眼,就觉得她被诅咒缠身了。她53岁,全身上下长满了神经性纤维瘤,眼睛3700度,无法工作,却又患了肺癌,不知何时结束生命。
记者看了她身上的瘤。整个人仿佛分了正反面。正面,是她的肚子。可能是影响器官和血液循环,瘤被切除了,身体就像山上被风化掉的页岩,一片儿叠着一片儿,有着薄片层状的节理。反面,是她的背。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瘤,就像万千甲壳虫牢牢嵌入皮肤一样,让人倒抽一口冷气。
然而,生活的悲剧性还不仅仅到此为止。朱凤英是二婚,53岁的她,还有一个8岁的女儿青青。这样一个家庭,入不敷出,还要怎么养孩子?第二天,记者又见到了青青。她是一个健康漂亮的孩子。她会给恶疾缠身的妈妈画画,画成白雪公主。然后写上“祝爸爸妈妈一切都好,长大报答你们”。她还会把学校里发的小饼干带回家,给妈妈吃。逆境里长大的她,很喜欢笑,会把自己的牛奶,分到几个杯子里,给我们喝。懂事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同龄的孩子。
记者接触到朱凤英这一家,是因为她给电视台的新闻热线打了八次电话,找一个记者给她写一份遗嘱。实际上,她是以这样极端的方式,唤起我们的关注,寻求社会求助。这其中有这位妈妈的小聪明。可是,到她家里看到这一切,也无法计较了。帮她写完遗嘱,她突然提出来,要再去拍个婚纱照。记者觉得这个请求无论如何都要满足她。因为,生活太沉重了,怎么也要有那么一点仪式感,一点美感。那一天,青青终于看到了像白雪公主一样的妈妈。目前,朱凤英一家还因为看病,欠下了5万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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