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9年来青——银鸥AF53，欢迎回家！

“鸥”遇银鸥AF53第9年来青

岛城海边再现银鸥AF53的身影 今年至少19岁“高龄”的它成市民心中牵挂

“银鸥AF53回来了！”这些天，在青岛极地海洋世界附近的海边，总有一群人用“长枪短炮”瞄准着海里飞来飞去的海鸥，希望能拍到它的身影。自从2021年12月6日，青岛市观鸟协会副会长徐克阳在这里拍到它之后，好消息在岛城观鸟人中间就传开了。每年冬天，来青岛过冬的海鸥超过10万只，为什么这只海鸥让人如此兴奋？近日早报记者采访了岛城诸多观鸟人，听他们讲述青岛这座海鸥之城的诸多故事，了解了这座美丽的东方城市与鸟儿的不解之缘。

银鸥AF53，在2014年第一次被青岛的观鸟人收入镜头。在这之后的每一年，它都会飞来青岛。它的翼标，已经成为岛城观鸟人镜头中最美的风景。一年又一年，海鸥如约而至，城市温柔以待。银鸥AF53演绎了一段温馨浪漫的鸥城之恋。

连续9年如约而至

“AF53”是一只雌性银鸥，它的翼标上有AF53的字样。2014年1月，青岛市观鸟协会副会长徐克阳和一帮鸟友们在极地海洋世界外侧的礁石上拍摄海鸥和其它鸟类，当相机镜头扫过一只银鸥时，徐克阳发现它的两翼上带有翼标。

“翼标是世界上鸟类观测科研人员常用的一种鸟类环志，上面刻有环志的国家、机构、地址（信箱号）和鸟环类型、编号等，便于研究候鸟迁徙动态及规律。”徐克阳介绍，翼标安置在银鸥双翼的尺桡骨远体端，编码由两部分组成，上排为两个大写字母，下排为两个数字，无论在停歇状态还是飞行状态，编码都易被观测到。

后来，徐克阳根据翼标信息了解到，这只海鸥是德国鸟类研究员安德烈亚斯·布赫海姆于2008年在俄罗斯贝加尔湖畔环志的蒙古银鸥，环志时已满4岁。

“海鸥喜欢熟悉的环境，它要是相中了一个地方，每年都会来到这里。”从2014年到2022年，每个冬天，青岛的观鸟人就会扎堆“盯”住极地海洋世界外侧的礁石，希望自己能发现　“AF53”的身影。

就像彼此间有了约定，自此，“AF53”每年都会在这片礁石上现身。背景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蓝天白云，远处巨轮进进出出，海鸥们以此为舞台，展示着高超的飞行与捕食技巧。在这些海鸥里面，有一只就是　“AF53”。每一次被观测到，它都会引起观鸟人的一片欢呼声。2015年，2016年，2017年……2021年、2022年，至今9年时间，每一年它都没让等候它的人失望。

在2021年年底，再次见到“AF53”的时候，徐克阳在朋友圈发了一条消息：“Hi！AF53，老朋友好久不见。今年冬天的任务完成了！”

“AF53”是青岛人的牵挂

在每年飞临青岛的十几万只海鸥当中，带有翼标的海鸥不止“AF53”，但每年都能被记录下的只有这一只。它的翼标，让它具有了鲜明的辨识度，也让无数的海鸥有了一个“代言人”。

“AF53”2008年环志时已满4岁，到今年至少已经19岁了，在鸥类中已经算是高龄。 　

众所周知，迁徙是鸟类生命周期中最为艰苦和死亡率最高的阶段，过程艰辛万分，既要克服长途飞行的辛劳，也要克服大自然严峻的挑战。贝加尔湖在俄罗斯境内，到青岛的直线距离有2000多公里，中间有高山大漠，大江大河相隔，一路上也总会有风雪雨雾等恶劣天气，“AF53”来回迁徙，随着年龄的增长，挑战性一年比一年大。

随着媒体报道越来越多，“AF53”已经成了市民心中的网红海鸥，牵挂它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只海鸥与青岛的缘分真是太奇妙了，听起来像一个童话故事。”“今年要是‘AF53’来了，你们一定要告诉大家。”“要是有一天，它不再回来，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它找到更好的栖息地了。”……在青岛早报微信公众号去年一篇介绍“AF53”的文章下面，网友们纷纷留言。

“AF53”牵动两国鸟类研究者

徐克阳介绍，他跟德国鸟类研究员安德烈亚斯·布赫海姆来往的邮件中，“AF53”是他们的主要话题。

“遇到‘AF53’，感觉非常有缘分。带翼标的大鸥我拍过好几只，只有它每年我都能遇上，而且它每年都是那么神采奕奕。”提起这只银鸥，徐克阳毫不掩饰对它的喜爱。同样，他发给布赫海姆的邮件中，每次提到“AF53”都会很快地收到回信。布赫海姆在邮件中也会告诉他，“AF53”曾在何时何地出现过。

徐克阳清晰地记得，当他通过邮件第一次告知在青岛发现了状态良好的银鸥AF53，布赫海姆没想到自己的观测研究工作得到了一个中国人的回应，给了他更多银鸥的信息。“通过那次联系我了解了‘AF53’的身世，在随后几年的研究当中，我了解了蒙古银鸥的迁徙时间、路线以及季节羽色变化和个体差异等情况。”徐克阳坦言，正是因为对“AF53”多年的观察，他验证了自己一些关于银鸥研究设想，解答了一些研究上的疑问。

通过“AF53”的牵线，远在德国的布赫海姆认识了中国的同行。徐克阳提供的“AF53”出现时间、精确经纬度等数据，对鸟类研究者来说极富研究价值。“我相信，不久之后，布赫海姆一定会有关于银鸥的研究论文发表，特别是涉及鸥类迁徙部分，一定会非常精彩。”徐克阳期待着“AF53”给外国的这位同行带来好的运气。

无独有偶，记者了解到，安德烈亚斯·布赫海姆从事海鸥研究过程中，分别在俄罗斯和蒙古都环志了一定数量的银鸥。在徐州，当地的市民和鸟类研究者也连续多年拍摄到带有翼标的同一只海鸥。据当地媒体报道，当安德烈亚斯·布赫海姆收到这些为研究海鸥遗传、居留地及迁徙路线大有帮助的资料时，在回复的邮件中感慨：这是伟大的记录。

揭秘 >>

青岛的海鸥都从哪里来

青岛的海鸥来自哪里？它们迁徙的时间和路线有什么“秘密”？记者就此采访了青岛市观鸟协会副会长徐克阳。

红嘴鸥是青岛最常见的鸥，因嘴部是红色而得名。每年的11月下旬开始零星出现在沿海，然后数量逐渐增长，到三四月份时因从南方北返的群体增多而达到顶峰。从4月开始，大群的红嘴鸥逐渐离开青岛，到西伯利亚、蒙古等地生儿育女。

黑尾鸥顾名思义就是有着黑色尾巴的鸥。黑尾鸥是海洋性的鸥，不像其他的鸥在内陆湖泊湿地的小岛上繁殖，黑尾鸥只在海岛上繁殖。

灰背鸥因成鸟灰黑色的上体而得名，是一种大型的海鸥，体长在55-67厘米之间。灰背鸥主要繁殖在勘察加半岛到日本的北海道一带，因为地理上的阻挡，能进入我国东部沿海的个体比较少。青岛的灰背鸥也很罕见，但是每年都会很稳定地出现在市区沿海几个地点。

蒙古银鸥是青岛数量最多最常见的大鸥，海滨、河流、水库、湿地中都能看到它的身影，也是最早到达青岛的大型鸥。根据观察，这些鸥可能并不在青岛过冬，休息一段时间后会继续南下。蒙古银鸥的繁殖地比较靠南，主要在贝加尔湖到外蒙古和内蒙古东部一带繁殖。

鸥舞披星戴月追寻鸟踪

青岛市观鸟协会工作人员野外一呆十几天，通过观察监测为鸟类保护提供科学指导

不单单是海鸥，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珍稀鸟类“扎堆”造访青岛，一方面说明岛城的生态环境越来越好，另一方面和背后各职能部门以及大量的爱鸟、护鸟人士等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无论是酷暑还是寒冬，一年四季，在野外草丛中、树林中或者海岛上一呆就几个小时，甚至一天两天十几天……在岛城，有这样一帮人在默默观察着鸟类，用脚步追赶着翅膀，记录下它们飞过的痕迹。

工作虽然很辛苦但很开心

“鸟是人类的朋友，怎样才能更好地保护它们？需要先了解、熟悉它们。”昨天，青岛市观鸟协会会长薛琳和记者聊起协会的工作，对于青岛本地鸟类和飞过或者逗留青岛的候鸟，他如数家珍。

据介绍，青岛市观鸟协会成立于2016年12月，是青岛市唯一一个以鸟类保护及监测、环境宣传教育、倡导公众参与环境保护为主旨的市级协会。

薛琳和队友们的工作很多很杂，但都离不开“保护环境，保护鸟类”：与政府有关单位以及企业、社区、大中小学校，合作开展各种以野生动物保护为主体的推广宣传科普工作；与各地环保机构及相关团体、学术机构开展交流活动；建立青岛地区野生鸟类资料库，编制相关调查报告；接受政府相关机构及企业委托实施有关野生鸟类的保护、监测、研究计划。通过监测科学评估青岛鸟类多样性现状及受威胁因素，通过提供监测数据协助政府制定保护策略……

说起这些年的工作，薛琳告诉记者，“很辛苦也很开心。”辛苦的是长年在野外进行观察研究，风餐露宿，披星戴月；开心的是工作中经常有新的发现——一个新的鸟种出现、一个鸟类迁徙设想的证实，都会让他们高兴得又蹦又跳。

6年踏遍岛城十余个海岛

“如今，国家对于鸟类及其栖息地的保护越来越重视，很多极危、濒危鸟类的内陆栖息地都得到了有效的保护。”薛琳告诉记者，作为我国鸟类构成中重要一环的海岛鸟类，因为海岛调查特殊性和危险性，一直严重缺乏有效的监测数据，导致“海岛鸟类保护”成为鸟类保护中缺失的一环。

青岛有着绵长的海岸线和众多海岛，这些海岛大都由岩礁组成，非常适合海洋性鸟类在此栖息繁衍，并有非常多、有代表性的高度依赖海岛繁殖的鸟类。薛琳介绍，自2016年起，青岛市观鸟协会就开始系统地对青岛周边海岛进行鸟类监测和保护工作。

6年来，青岛市观鸟协会的“鸟友”们足迹踏遍了青岛市大大小小十余个海岛，积累了大量的监测数据，逐步掌握了青岛海岛鸟类的种类、数量、分布、受威胁情况。并将相关数据与青岛市各职能部门及全国性鸟类科研机构进行共享。同时通过监测基础数据分析，联合各相关方规划和制定保护策略，对青岛的海岛鸟类进行了全面系统的保护。

发现珍稀鸟类繁殖“基地”

“不调查不知道，青岛的海岛上不仅有超过1万只黑尾鸥和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黄嘴白鹭繁殖，更有多种国内极为少见，并在全国范围内仅在青岛海岛繁殖的鸟类。”薛琳介绍，青岛的大公岛上栖息着3种非常有特色的海洋性鸟类，它们是“白额鹱（hu）、黑叉尾海燕、扁嘴海雀”，都是典型的海鸟，每年除繁殖期返回陆地外，其余时间它们均生活在海上。

“每年5月开始，白额鹱、黑叉尾海燕开始陆续返回大公岛，进行它们一年中最重要的工作——繁殖。我们通过检测，对它们的行踪可谓是了如指掌。”薛琳说。

2020年起青岛市观鸟协会开始使用红外相机对于这两种鸟的繁殖行为进行监测和记录。他们发现，每年都会有超过500只的黑叉尾海燕和白额鹱来到大公岛繁衍后代。

为了更好地了解黑叉尾海燕和白额鹱的觅食地、迁徙路线、越冬地、迁来时间、迁离时间，观鸟协会给它们安装上了GPS跟踪器，并通过数据分析，了解它们的迁徙行为和迁徙策略。“2020年8月12日在大公岛给一只白额鹱安装上GPS跟踪器，结果发现它在当年12月飞到了大洋洲的巴布亚新几内亚。”薛琳介绍，2021年4月5日，这只白额鹱又返回大公岛，开始它新一年的繁殖，10月完成繁殖后离开大公岛，12月又回到了巴布亚新几内亚越冬。

青岛是沿海城市，海鸟不仅是海洋生物多样性中的旗舰物种，更是海洋生态优劣的指示性生物。海鸟数量的多寡，可以从侧面反映出海域生态好坏。记者了解到，对于海岛鸟类的监测和调查，青岛是一直走在前列的。

在胶州湾记录鸟类超过130种

胶州湾湿地是青岛市鸟类生物多样性最为丰富的区域，青岛市观鸟协会一直关注着胶州湾湿地的保护，一年当中不间断地展开鸟类调查和监测。胶州湾湿地浅海水域广阔，淤泥滩涂肥沃，水质优良，滩涂生物多样性丰富，有着丰富的湿地动植物资源，每年吸引大群的水鸟栖息活动。除繁殖鸟类外，每年迁徙季节更有数十万只水鸟在胶州湾停歇逗留。青岛市观鸟协会在胶州湾已经记录到的鸟类超过150种，其中不乏国家一、二级重点保护鸟类，及极度濒危和濒危鸟类。

2021年青岛市观鸟协会在胶州湾共执行鸟类监测活动31次，鸟类繁殖地巡护13次，共记录鸟类超过130种、20万只次。同时在繁殖鸟巡护工作中，系统全面地对胶州湾湿地的12种繁殖鸟进行了有效保护。

据介绍，观鸟协会的工作得到了越来越多市民的支持，每当举行相关活动时都会有很多市民报名。“报名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大中小学生都愿意了解我们的工作，而且还有很多人加入了我们的队伍。”薛琳介绍，在未来，他们将继续与相关部门、保护区、鸟类科研机构保持良好的沟通与合作，继续促进更多的伙伴加入，实现青岛海岛海鸟保护的可持续性发展。

记者手记 >>

鸥城之恋的青岛样本

谁都不会想到，一只海鸥在青岛会受到“明星”般的欢迎。当发现它的身影，几乎所有人都为它欢呼，在它经常出现的那段海岸线附近，总有人希望能见到它的身姿。

1994年12月1日，青岛发起挽留海鸥行动。28年了，海鸥终于深度“破圈”，以银鸥AF53为代表，成为大众网红。因为岛城观鸟人的用心记录，我们得以知道银鸥AF53连续9年如期来临。

用心记录，悉心保护……这何尝不是鸥城之恋的青岛样本？

青岛人对于鸟类的保护，并不局限于海鸥，而是由海鸥到海鸟再到所有鸟类。青岛有着绵长的海岸线和众多海岛，多种海洋性鸟类在此栖息繁衍。自2016年起，青岛市观鸟协会开始系统地对青岛周边的海岛进行鸟类监测和保护工作。如今，基于这些监测数据而形成的规划和保护策略已经实施。

青岛胶州湾，因为有大沽河等多条河流注入，海水富含浮游生物，是156种数十万只鸟的避风港湾。胶州湾滨海湿地位于国际三大候鸟迁徙线路上，是过境候鸟、旅鸟的迁徙停歇地、补充能量的重要“加油站”，也是冬候鸟的越冬地和夏候鸟的繁殖地。对于胶州湾的保护，青岛制定了《青岛市胶州湾保护条例》，自2014年9月1日起施行。2016年，青岛市又印发了《关于加强胶州湾保护工作的实施意见》。

城市有爱，鸟儿有信。青岛人的善意和努力正召唤着更多鸟儿在此驻足。

鸥恋你育幼崽我去觅食

相恋时如胶似漆、抚育幼鸟时任劳任怨、心情不好时还会凶“丈夫”……揭秘海鸥的“爱情”故事

在天上飞翔时的迅捷，在水面上游动时的优雅，捕食鱼类时的灵动……很多人对海鸥的印象，大都是这几种。而海鸥的“家庭”生活，很少有人看到。它的“爱情”是什么样子？它的“家庭”生活又是一种什么情形？近日，青岛摄影家协会会员、青岛观鸟协会会员宋德芬讲述了他2017年在荣成海驴岛拍摄海鸥繁殖过程的经历，为我们拼起了一幅完整的海鸥生活图景。“我们青岛人这么钟爱海鸥，一点没有错爱，海鸥值得我们这样对待。”宋德芬说。

谈情说爱

情到深处相互摩颈

“海鸥谈恋爱的时候，非常‘认真’。”宋德芬介绍，平常在青岛海边看到的海鸥，因为不是繁殖季，它们除了一起飞翔一起觅食，几乎没有什么互动，看不出它们之间有什么亲密关系，而在繁殖季就不一样了，一雄一雌两只海鸥整个上午都会待在一起，不停地“聊”。

“雄鸥叫几声后，雌鸥再接着叫。雄鸥认真听，然后雌鸥不叫了，雄鸥又接着叫。”宋德芬笑着说，他在岛上观察了好多对谈恋爱的海鸥，都是这种情况，雄鸥和雌鸥“聊”的时候，绝不会出现冷场，而且不嫌累，一站就是一上午。“聊得差不多了，两只海鸥还会靠在一起，行‘交颈’礼，脖子蹭脖子，蹭了这边蹭那边。蹭完了就再聊，聊着聊着再蹭，后来就一起飞走了，估计是去打窝——寻找洞房了。”

海鸥的恋爱绝不拖泥带水，谈成了就找“洞房”“装修”，然后交配，再之后就是产卵、孵化，拉扯“儿女”。5-7月，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海鸥“抓紧时间”忙碌着自己的“人生”大事。

宋德芬观察到，海驴岛上海鸥的鸟巢密度很大，有时候两个巢之间相距很近，不到1米。“我们拍照片时都不敢随便挪动脚，就怕意外踩到鸟巢。”他说，海鸥的巢很简陋，大多都是由海藻、枯草、小树枝、羽毛等物堆集而成。鸟窝里的卵大小像鹌鹑蛋，颜色是褐色的，和岩石的颜色差不多。据他观察，鸟窝里的卵有1枚的，2枚3枚的，最多的没有超过4枚。

令宋德芬遗憾的是，他在岛上拍摄到了很多照片，但就是没有拍到小海鸥破壳的瞬间。“不是不努力，只能说没遇上。”他告诉记者，当时岛上的守岛人做向导，带他到一处拍摄的绝佳地点，但是守候了大半夜加一个早晨，都没有拍摄到。

生儿育女

雌鸥在家孵卵雄鸥外出觅食

海鸥“结婚”成“家”后，雌鸥产下卵，孵化的任务由“夫妇”共同承担。孵化需要20多天，把小海鸥养育成“人”需要40天左右。在这段时间内，“夫妇”俩必须密切配合，家里总是要一个守护，另一个出去觅食，保证这件“传宗接代”的大事顺利完成。

宋德芬观察到，大多数时候是雌鸥在家孵卵，雄鸥外出觅食并负责保护领地。“不容易，真的不容易，‘夫妻’之间相互关爱的感情就像人类一样，很感人。”

无论是孵卵还是把孩子养大，对于海鸥来说，充足的食物是最好的保障。宋德芬告诉记者，承担着捕食任务的大多时间都是雄海鸥。它来来回回往返于海中和家中，每次回来，都从嘴里吐出几条小鱼，这个时候它会受到妻子的热烈欢迎，送上交颈礼和一阵欢鸣。有时候雄海鸥也会空手而归，这个时候迎接它的就不是交颈礼和欢鸣了。“和人类社会的某些场景一样，这个时候，雌海鸥的表现非常急躁，特别是小海鸥张着嘴等待喂食的时候，雌海鸥会对着雄海鸥发出‘严厉’的叫声，像是在嫌弃丈夫‘没本事’，而雄海鸥则垂头丧气，不声不响呆立在一边。”宋德芬说，他们在岛上目睹过好几次这样的场景，很多时候，对于雄海鸥的不声不响，雌海鸥“忍”不过，自己飞出去觅食，回来喂孩子。

说到有意思的场景，宋德芬对海鸥“护犊子”的习性印象深刻。“有时候大海鸥不在家，已经会走路的小海鸥会不小心走出自己的窝，如果跑到旁边的邻居家，就会受到粗暴的对待，轻则会被呵斥，重则被‘叨’。”宋德芬说，海鸥领地意识很强，面对贸然进入自己家中的外人，哪怕是个小海鸥，主人也会发起攻击。而如果这时恰巧小海鸥的父母回来，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叨”，就会不顾一切与邻居打成一团。双方在空中追逐，翅膀扇，嘴巴“叨”，斗得羽毛乱飞，直到一方逃掉才作罢。

有情有义

不愿拖累“家庭”受伤海鸥跳崖

海驴岛上的看岛人负责接待宋德芬这样登岛拍摄的摄影师。“他说自己20多岁就上了岛，在海岛上工作已有30年，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岛上生活。因此，他看到了海鸥世界中许多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宋德芬介绍，这名看岛人给他讲述了一件事情，让他听了后心潮起伏，很长时间不能平静。

“在一个海鸥家庭中，一只海鸥翅膀受伤了，飞不起来，另一只海鸥承担着既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它的任务。有一天，趁另一只海鸥出去觅食，受伤的海鸥蹒跚着走到100多米外的悬崖边，一头扎了下去。”看岛人跟宋德芬说，因为海鸥翅膀受伤飞不起来的事情很少见，所以他比较关注，平常会多看两眼。当看岛人看着受伤海鸥在路上蹒跚而行时，出于好奇就远远地跟了上去，结果看到了海鸥坠崖的一幕，“这并不是失足，因为失足的话，翅膀会扇动，而它翅膀一动不动，垂直地摔在下面的礁石上。”

听了这名看岛人的讲述，宋德芬对海鸥们的了解又深入了一些，他认定海鸥是有情有义有责任的一种鸟类。

幕后 >>

岛上奔波3天记录海鸥“家庭”

今年67岁的宋德芬酷爱摄影，退休后更是闲不住，南极他去过，肯尼亚他去过，难得一见的南极风光和非洲动物大迁徙都被他收到镜头里。

2017年5月，在海驴岛封岛的前一年，宋德芬和一帮“鸟友”上了岛。在3天的拍摄时间里，他记录下了海鸥世界浪漫和艰辛的一幕一幕：恋爱时的如胶似漆、你侬我侬；抚育下一代时的疲惫劳累、含辛茹苦；保护领地和幼鸟安全时表现出的勇敢无畏和勇猛决绝……甚至还有受伤的海鸥为了不拖累“家人”而坠崖“自杀”。

海驴岛上之所以有大量海鸥繁衍生息，与岛上的自然条件和特殊地理位置相关。海驴岛远离陆地，属于无人岛，岛上礁岩缝多，很适合海鸥在这里产卵孵化。每年清明节后，海鸥在此云集，寻找配偶“安家”，交配产卵，抚育下一代。过了谷雨，海鸥开始产卵。整个悬崖峭壁的缝隙间，以及山上的洞穴处，草丛中都是鸟巢。雌鸥孵卵，雄鸥出外觅食，一片生机勃勃。

在岛上的3天时间，宋德芬拍下了很多珍贵的照片，没事的时候他就会打开电脑翻看，重温那些精彩瞬间。“我们应该是最后一批登岛的观鸟人，之后不久，为了更好地保护鸟类迁徙和繁衍，海驴岛就不再接纳游客登岛，而是改为乘船环岛游。想想那3天我看到的情景，真是太精彩，太震撼人心了！”1月18日上午，宋德芬告诉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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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长门岩也是海鸥繁殖“基地”

青岛市观鸟协会副会长徐克阳介绍，每年4月份在青岛的海鸥逐渐减少，有的继续迁徙，有的则在附近的海岛上繁衍生子，两个多月后带着小海鸥离开。

除了威海的海驴岛，青岛的长门岩也是黑尾鸥的“最爱”。长门岩位于鳌山卫大管岛东南的大海中，分南北两岛，总面积0.25平方公里，最高点84.7米。每到海鸥繁殖季节，这里云集成千上万只海鸥，鸣叫声不断，生儿育女，十分繁忙。

观鸟协会为了调查鸟类在青岛的迁徙和生活情况，经常会去长门岩调查。队员们在这里积累了大量的数据，为科研和海鸟保护工作提供了宝贵的第一手资料。

撰稿:观海新闻/青岛早报记者 魏铌邦 通讯员 于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