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罪为何查不透 最高检揭秘多起涉黑案件保护伞

在四川，曾经发生过这样的涉黑恶案件：被害人借了10万块钱高利贷，卖车卖房都还不完、有家不能回；还有被害人借了200万、还了400万还被不停骚扰，最后几千万血本无归……作恶至此，犯罪嫌疑人一度却只被起诉轻罪，几次退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也毫无进展。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原来是背后的“保护伞”“关系网”在作怪。近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在四川调研发现，当地检察机关的检察长们带头办案，推动一批涉黑、涉恶案件快速、规范侦办。从看似简单的刑事案件挖出涉黑大案，其中，有哪些曲折？

简单刑事案件，挖出涉黑大案

得知法院公开开庭审理以李某为首的20人涉黑团伙案，四川南充市西充县居民燕子赶紧给躲在外地的姐姐打电话告知这个情况。她的姐姐阿丽曾被李某等人非法拘禁过，一直不敢回来。

燕子：“过了好久，我姐在外面生病了，她只能想起我的电话，她要去医院看病，她又没有身份证，又不能去。这一次叫她回来，她不敢相信也不敢回来，我们像做贼一样把她接回来。现在我姐一无所有，身体又差得不得了……”

原来的阿丽在当地有车有房，自从借了李某10万元的高利贷后，车子卖了，房子卖了，家也没了。在被李某殴打、警告不能回到当地后，只能在云南等地东躲西藏。这一躲，就是五六年，甚至连父亲病重都不敢回家。

和阿丽有类似经历的还有阿朗，这个在西充县投资2000多万元开发商品房的公司股东，被李某逼着借了200万的高利贷，随后，他的生活就陷入了黑暗。

阿朗：“实际上我把他前面的高利贷连本带息都还了。我借了他200万，几个月还他了400多万。他在我们项目上长期来阻挠施工，天天来骚扰，不准我们销售房子。这个项目本身我们该两年完工的，结果现在5年都没有完工。我们投的资，几千万投进去，现在血本无归。”

几千万血本无归、有家不能回，这只是李某在西充县当地欺压百姓、为非作恶的几个简单案例。最初李某只是以涉嫌非法拘禁罪被起诉，西充县检察院发现案件有疑点，罪名不能反映全部案件事实后，两次退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都没有取得实效。检察院研判认为，此案背后可能有“保护伞”，建议提级侦办。最后，该案由南充市公安局直接侦办，南充市检察院指定蓬安县检察院异地审查起诉，这才让一起简单的刑事案件背后的涉黑细节逐渐浮出水面。

负责办案的蓬安县检察院检察官刘运镁说，从一个简单的刑事案件，挖出一个涉黑大案，是检察机关不放过蛛丝马迹、层层推进的结果。

刘运镁：“我们蓬安县检察院在审查起诉过程中，发现轻罪查得非常清楚，重罪就是查不透，导致我们后面起诉的时候，重罪认定不了，背后是什么原因？这个案件如果不提级侦办，是很难从一个小的普通刑事案件，办成一个涉黑大案的。”

后来的查证证实，西充县公安局原副局长、刑侦大队原大队长以及个别派出所民警，都是李某背后的“保护伞”和“关系网”。

蓬安县检察院检察长杨元勇：“检察机关发挥法律监督作用，就是把好事实关、证据关、程序关和法律适用关，既不放过，也不凑数。引导公安机关从一些点滴的事情，发掘还原事实真相，就是在‘监督中办案，办案中监督’。”

贿选村主任当地称王称霸

与李某涉黑案件类似，四川德阳什邡市仁和村原村主任梁忠银通过把持基层政权、危害一方。当地村民说，梁忠银勾结社会闲散人员，在当地称王称霸，通过贿选当上了村干部。

村民：“当年梁忠银通过送礼、发钱等方式，贿选成为仁和村4组组长。2007年梁忠银又通过贿选的方式，把被告人周辉运作为仁和村支部书记，进而操纵周辉提名自己为村委会主任。”

最开始检察机关关注到梁忠银，是因为2016年梁忠银涉及到当地的一起非法盗挖砂石案。检察机关没有放过蛛丝马迹，通过积极引导公安机关侦查，4次追加和变更起诉，最后认定梁忠银等人是一起恶势力犯罪团伙。

什邡市检察院检察长钟剑介绍，检察机关还针对案件暴露的问题发出了检察建议书。

钟剑：“针对梁忠银等人垄断砂石采挖、私修山庄等情况，提出针对性建议，推动水务、国土、住建等职能部门集中整治非法采矿、非法占用农用地等行业乱象。同时，对涉农资金的管理和使用存在的问题，建议并推动农业、审计部门对涉农资金开展全面核查。”

据了解，在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中，四川省检察院加强组织领导，先后制定7项规范性文件，把涉黑恶案件统一严格把关落到实处，确保了办案的质量和效果，并把检察长带头办案作为强力震慑黑恶势力的最好宣传。专项斗争开展以来，四川省各级检察院检察长累计出庭150件次，追诉涉黑恶犯罪137起，漏犯178人。（刘涛 孙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