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可爱的脸庞,奶声奶气的声音,圆滚滚的小身体裹着厚厚的衣服,抱着一捆跟自己一样高的绳子,咿咿呀呀地跑到爸爸身边放下,还能学着爸爸工作的样子,整理篷布、扭动扳手……最近几天,几段“90后单亲爸爸带2岁女儿跑运输”的视频出现在网上,引起大家关注。这是一名货车司机记录带着女儿一起工作的场景,有网友心疼孩子,应该在妈妈怀里吃奶的年纪,却随父亲在外奔波。从视频的片段里,大家依稀了解到,孩子的父母离婚了,父亲独自带着女儿生活。“女儿懂事得让人心疼。”“给女儿一个安稳的家。”“父爱如山,这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安顿好孩子再出来工作吧。”……一时间网友们纷纷给出各种留言。12月21日,早报记者辗转找到网络上这位在青岛开卡车跑货运的“90后单身爸爸”谭先生,并听他讲述这些视频背后的故事。
现场
小货车是父女俩移动的“家”
21日下午,早报记者联系到谭先生的时候,他正在住所附近的即墨区珠江二路上等待货运订单,从电话中还能听见他和孩子的玩闹声,对于记者提出采访的电话,谭先生也很热情和坦诚。“我们就是目前的生活状态,没有什么怕人的。”谭先生说。
半小时后,记者来到约定的地点,首先见到了父女俩在平板卡车驾驶室内嬉闹的温馨一幕。小女孩看到陌生人,会有些怕生地躲在父亲身后,看到记者手里彩色的零食盒,眼睛会不自觉转到这上面,还不时用余光瞥一眼爸爸,拿到零食后,自己就一个人开心地玩耍起来。
谭先生因为未刮胡子,穿着有些落灰的工装外衣,记者第一眼见到他,很难想像他年龄只有30岁。“叫我小谭就好,虽然我这形象有些老成。”谭先生说,认识的朋友们都称呼他“小谭”,他听着也习惯。他说,在网络平台上发视频的初衷,就是为了记录他和女儿的生活,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多网友的关注,特别是很多网友送来的祝福,以及联系他希望给他帮助,这都让他很感动。
“我不需要帮助,每天跑货运赚些钱,够我们父女俩生活的。”小谭说,只希望部分网友不要误解他,不要在网上批评他就行。小谭在自己的卡车边上给记者介绍,女儿乖巧聪明,也很可爱、调皮,他特别“稀罕”女儿。“我开车,她睡觉,睡醒了吃点零食或者随处停车陪她玩一会,虽然累点,但有她在,我每天都很开心。”小谭说。
采访过程中记者注意到,不大的小货车驾驶室里,塞满了女儿的零食和小玩具,到处充满温馨和满满的父爱。“这就是我们移动的家,尤其是最近这些日子,在车上的时间比在家里还长。”
讲述
带着女儿奔波是爱的选择
谈及带着女儿跑运输,小谭也说心里有些不忍,但这也是他自己觉得最好的方式了。“女儿才2岁,不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在暖和的家里玩玩具,却只能一天到晚跟着我来回颠簸在接货送货的路上,说起来心里是有愧疚的。”小谭说这些时,表情有些落寞,眼角也有些湿润,不过转过头面对正在独自玩耍的女儿时,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灿烂的笑容。女儿也不时抬起头给父亲一个开心的笑脸。
从小谭的讲述中,记者了解到,他的老家在吉林长春,19岁开始开货车,曾经自己养着辆大型货车,但后来出了事故,导致欠下了很多债,这些年陆续在外打工已还得差不多了。期间他到过广州、南京等一些城市打工,6年前来到青岛,在这里认识了前妻,结婚后又有了女儿,他贷款买了这辆小卡车继续跑货运。
“以前,妻子照顾孩子,我每天全力接货运单,每月能有1万左右的收入,按说应该很幸福。但因为我还要还一些之前的债,虽然还债压力在减小,但妻子经过这几年生活,说已经忍受不了了,觉得很难继续下去……”小谭说,半个月前,前妻跟他正式离婚,他也很理解她的决定,她说外出打工赚钱也是为了让女儿将来有个经济保障。
办理完离婚手续,前妻就走了,小谭最近一直在跌跌撞撞中学习着照顾女儿。“现在租住的地方每个月280元租金,基本就是他俩睡觉的地方。”小谭说,每天早晨不到6点,他会先打开电暖气给女儿烤烤衣服,热上前一天熬好的粥,女儿也会在这个时间醒来,两人吃完早饭就来到车上。“中午跑完活,带女儿吃顿好的。”小谭说,女儿虽然只有2岁,但很乖,最爱吃的是黄焖鸡米饭和排骨汤泡饭,自己吃什么,她便跟着吃什么。
“照顾女儿这门课程,我还是个门外汉,正在摸索中,这些日子也越来越好。”小谭告诉记者,前几天每到晚上睡觉前,必定要经历女儿的一场“哭闹”,只能又当爸又当妈地哄着女儿入睡,这几天已经好多了。
对话
珍惜能和女儿在一起的时间
记者:有些网友批评你视频里让2岁的孩子干活,你怎么回应?
小谭:大家是误解了,我怎么能让孩子干活呢!这是孩子年纪比较小,正好处在一个模仿的阶段,比如我去叠篷布、拿绳子的时候,她也要跟着过去一起做,如果我不让她做,她就会哭。我索性就让她当成个玩耍的游戏,有时候时间不紧,就拿出手机记录下来。
记者:对于你最近生活的变化,怎么看?
小谭:能和女儿每时每刻在一起,我特别开心,女儿也很开心。我很珍惜和女儿在一起的生活,路上遇到公园和商场,会一起去转一转,与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会儿。这虽然会对我的工作有些影响,但看着大家在网上的鼓励,我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幸福。
记者:对未来的日子,你有什么规划?
小谭:还有1个多月就到春节了,我也开始准备带着女儿开着车回老家了。我最近在四处联系,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去吉林的货运订单,带着货回家能节省路费。至于明年怎么办还没想好,或者把孩子交给爷爷奶奶照看,如果我不舍,再带回来,我们父女俩一起努力,但是我肯定不会耽误女儿上幼儿园的。
观察
心疼又温暖更多的是感动
带着2岁的女儿去跑货运,这让众多孩子家长觉得心疼。“成人的艰难不能让孩子去分担。”这是很多慈爱的妈妈们在网上的留言,他们希望小谭能把孩子安顿好再出来跑货运,不要让孩子跟着劳碌奔波。
“我们现在的生活也很幸福,小宝贝陪着我,我陪着她,我们父女俩时刻能在一起。”小谭有自己的想法,他爱自己的女儿,为此他不再接远距离的运输订单,只接附近两三个小时就能完成的小订单来维持生活,每天只接两三单,这样能有更多时间陪女儿,也可以有时间逛逛公园和商场……从小谭的讲述中可以感受到,他们的生活是充实而温馨的。现实虽然有些无奈,但小谭从没有畏惧,很多货主看到这一幕会来关心地逗逗孩子,很多网友看到他记录生活的小视频,也会送来鼓励、祝福和点赞。
从另一个角度看,小谭的规划或许也让我们很多普通人汗颜,我们忙于工作和生活,很多时候忽视了和自己孩子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小谭父女的生活让人心生感慨,这是他们父女俩原本的生活,不畏惧,在一起,共努力。我们祝福这对父女,生活给了他们一些遗憾,却收获了更多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