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新闻网独家】
文/李倍 视频、图片/张力伟
一说起纹身,不少人会立刻戴上“有色眼镜”,认为这是社会不良人士的“标配”,但“岳母刺字”的故事同样家喻户晓。像岳母刺字一样,纹身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个警示自己的符号。
孙明乐身上的第一个纹身图案也是为了警示自己。2007年,这个年仅18岁的男孩在左手中指第三指节纹了一个“度”字,那年,他高中毕业后只身从日照来青岛闯荡,想用这个字来警示自己以后做人做事要有分寸,也是那一年,他被朋友拉进纹身店当学徒,此后的14年,他专心在皮肤上“作画”,从刺简单小图,到刺“满背”、“花臂”,这个热爱纹身的小伙子不断钻研并获奖无数,如今已是青岛赫赫有名的纹身大师,想让他亲自“扎图”,至少要提前半年预约。
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当年拿出“一半身家”纹下“度”字的少年,现在已是年入过百万,享誉纹身界的“大咖”。14年来,随着孙明乐纹身技艺的不断增长,外界对纹身行业的看法也在逐渐改观,当年这个曾被人鄙夷的行业,如今却成就了孙明乐的“纹刺人生”。
13岁少年初见纹身 他曾用缝衣针在皮肤上“刺画”
在“乐道刺青”初见孙明乐时,他正在给客人“扎图”,那是一副希腊神话里的宙斯,客人纹满了整条左腿,孙明乐解释说:“这叫‘花腿’。”与我们印象中“老派”的纹身师不同,今年只有31岁的孙明乐看上去年轻时髦,如果不是在工作室里亲眼看到他“扎图”,很难将这个小伙子与“纹身大师”扯上关系。
说起初见纹身时的样子,孙明乐的思绪被拉回到18年前,那时正在读初一的他,看到同班同学在小臂内侧纹了一只蜘蛛,那是孙明乐第一次见到电影中的纹身“走”进现实,虽然那个蜘蛛图案像简笔画一样毫无美感,但纹身这件事让这个正值叛逆期的男孩心动不已。
虽然看得心痒痒,但从小受传统教育的影响,孙明乐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跑去纹身。怎么才能拥有一个纹身?很快,从小学画的孙明乐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在自己的胳膊上画各种图案,然后用缝衣针扎破皮肤,再用钢笔“上色”,简陋版“纹身”就这样诞生了。“那个时候很多同学让我给他们‘纹’,但都留不了很长时间就会被代谢掉。”
走投无路他拜师学纹身 两年纹刺数百张“皮肤”
虽然孙明乐给自己画了不少简陋版“纹身”,但却一直没有勇气尝试一次真正的纹身。直到2007年,成绩不好又有点顽劣的孙明乐放弃读大学,孤身一人从日照老家来青岛闯荡。为了和过去顽劣的日子做个告别,孙明乐第一次走进纹身店,花300元在左手中指第三指节上纹了一个“度”字,以此来警示自己以后做人做事要有分寸。这个小小的纹身几乎花了孙明乐半副身家,“我那个时候浑身上下只有800块钱。”
18岁的少年不读书能干什么?孙明乐的答案是组乐队,为此他还半路出家学了一阵吉他,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这块料。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有个同学提出带他去学纹身,孙明乐起初并不愿意,在那个年代,纹身师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职业,但当他踏进师父的纹身店时,这个美术生愣是被师父栩栩如生的绘画技巧所折服,不仅如此,师父在“扎图”时更像是一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手艺人,用匠心打造的每一幅作品都称的上是艺术品。
决定拜师学艺后的孙明乐在师父的纹身店一呆就是两年,这期间他也在朋友的餐饮店工作,过上了“半工半读”的生活。师父的教课方式很简单,就是让徒弟多看多练,没有其他门道。孙明乐有绘画功底,学起来上手更快一些,看完了师父的作品他就在仿真皮肤上练习。
与画在纸上相比,在触感绵软,类似硅胶材质的仿真皮肤上作画可不简单,但孙明乐坦言,最难的还是在真人皮肤上画,“真皮会红、会肿、会出组织液,难度会大很多。”不仅如此,那个年代纹身用的是纹身枪,一把纹身枪重达三四斤,作为一个纹身师,单手举“枪”不抖是基本功,孙明乐每天练完后手腕都会红肿,时间长了连手指都会弯曲变形。
尽管在这两年里有不少师兄弟先后学成离开,开店赚钱,但性格沉稳的孙明乐却坚持稳扎稳打、苦练技艺。2009年,他第一幅真正的纹身作品是在师兄的小腿外侧纹了一副十字架图案,至此,他已经纹了数百张A4纸大小的仿真皮肤,底稿更是不计其数。
德国小伙一张图 为他打开“欧美写实”新天地
要说塑造起青岛首屈一指的欧美黑灰、彩色写实纹身风格,孙明乐还要感谢一位德国小伙。彼时孙明乐已经在台东开了一家名叫“乐绣堂”的纹身店,纹的多是虎、龙、鱼等传统图案,由于技术好收费低,孙明乐每天都要工作十几个小时,收入相当可观。但热爱纹身的他并不满足,他开始反复拆装纹身机,了解纹身机原理,并上网搜索临摹更高级的纹身图案。
“纹身分为欧美写实和传统,传统里又分日本传统,老传统和新传统,最大的区别在于图案,日式传统偏平面,讲究大色块大线条,颜色的变化不多;欧美写实则类似于素描,也讲究明暗色调,因此还原度比较高,看起来更真实,也更受年轻人喜欢。”孙明乐说,“欧美写实相较于其他纹身种类难度更高,那时候几乎没有人做。”
一次偶然的机会,一位德国留学生慕名找到孙明乐,拿出一副名为“上帝之眼”的三角形图案,那是孙明乐第一次接触欧美写实,他反反复复在仿真皮肤上练了四五天,最终在德国小伙身上完美绘制出图案,“这个活前前后后忙活一顿一共就收了600块钱,对我来说不仅不赚钱还赔钱。”孙明乐说,尽管绘制这幅作品表面上看是个“赔本买卖”,但正是它的出现,为孙明乐打开了欧美写实纹身的大门。
提前半年预约、年入过百万 他用14年成就“纹身大师”
有人说,孙明乐是个安静又疯狂的纹身师,他不是很擅长表达,但却用十余年时间坚持只做一件事。“钻”进欧美写实纹身后,他参加了北京视觉艺术纹身大赛,凭借一副反战题材的原创作品,一举拿下欧美大组冠军。由此,他的纹身事业一路开挂,相继在各大国际知名纹身展上夺冠。
或许14年前那个赌气离家的男孩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曾经被人鄙夷的行业成就了他大师级的美誉。如今的孙明乐可谓是青岛纹身圈的“大咖”,想要让他亲自“扎图”,至少要提前半年预约,从他公开的价目表上我们看到,孙明乐纹身按照纹刺工时收费,10小时以内1600元/时;10-20小时1300元/时;20-30小时1000元/时;30小时以上800元/时。以开篇我们看到的“花腿”宙斯来算,100小时左右的纹刺时间,价格在8万元左右,也就是说,当年那个全副身家只有800块钱的少年,如今早已年入过百万,客户遍及全球,甚至有人不惜坐飞机回青岛找他“扎图”。
为什么纹刺时间越长价格越低?“时间长的一般都是大图,‘花腿’、‘满背’这些,我们更喜欢纹大图,纹出来的作品更有成就感。”孙明乐说,这些年来,人们对纹身的看法已经有了明显的改观,纹身逐渐脱离了“社会人士”的标签,更多想要纹身的人都有一定的审美,让纹身更具有装饰性。“在我看来,纹身可以把对自己最重要的时间、事件留在身上,作为一种纪念,或者说是一种寄托。”
【记者手记】
纹身这事儿在很多人看来是“花钱找罪受”,价格不菲且痛感强烈,有些部位的疼痛度很多男人都会受不了,但喜欢的人爱的疯狂。孙明乐说,这些年来外界对纹身的看法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敌视”了,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纹刺的图案背后都有值得铭记的故事,如今的孙明乐专门设置了一间教室教授徒弟,他说成功的途径有很多,自己只是把能教的传授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