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人民放在心上,人民就把谁放在心上。

    ——习近平同志在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

    恐怕没有哪一支军队如此低调了。

    胜利解放上海这座一线大城市之后,他们这样休整——

不进民房,露宿街头的解放军。

    不进民房,露宿街头——说的就是解放上海时的人民解放军。

    一、露宿风餐的胜利军

    1949年5月25日的早晨,下着小雨,上海市民们在枪声平息后打开家门,惊奇地发现马路两边潮湿的水泥地上,睡满了身穿黄布军装的解放军。

    胜利的军队在街头露宿,谁都是生平第一次见到。

    “不入民房”是陈毅对部队入城后的纪律提出极为严格的要求中最基本的一条。

    有的干部提出:遇见下雨、有病号怎么办?

    陈毅毫不迟疑地说:“这一条一定要无条件执行,说不入民宅,就是不准入,任何人都不行!这是我们人民解放军送给上海人民的‘见面礼’!”

    毛泽东对此极为赞赏,在电文中重要的事情说四遍:

    “很好,很好,很好,很好。”

    进入市区以后,军、师、团、营各级首长以身作则不进民房,指挥所都设在露天,搭起油布,在马路上铺开地图指挥作战。最少的露宿30个小时,有的长达几天。59师师长住在小学校门口,政治部、司令部住在一条弄堂里,部队在人行道上。

    这些勇敢智慧的战士深深地知道:为什么在沂蒙山我们要睡乱石刺背的山顶,到了上海,还要睡在这冰冷的马路?因为我们是来解放上海人民,而不是来享福的;我们愿意生活得更舒服,但是要在生产发展、人民生活提高之后。

    古人把话说得更文气一些:后天下之乐而乐。

    当时明文规定:进入市区的,只限指挥机关和战斗部队,后方辎重、骡马一律不得进入市区。这样,炊事员在郊外烧好了饭,甚至要走上二三十里路,才能送到战士手里。路途远,加上天下雨,有时一天只能走一个来回,战士也就只能一天吃一餐。

解放军进入南京路资料照片。图片来自黄浦区档案馆

    谁不知道骑着高头大马进城,会有多么威风英武!

    但解放军更看重的是上海的街道市容、花草树木以及人民的感受。

    在上海,人民子弟兵虽然警卫着城中堆满食品的仓库,但库内食品都原封未动。刚刚进城的解放军碗筷不够,只能用钢盔盛饭,用手抓着吃,大家把这叫做“战斗饭”。

    二、打得好,进得好

    烟雾蒙蒙的清晨,为不打扰周围的老百姓,战士们轮流去很远的地方上厕所。

    有一个战士在国际饭店附近,见一个老百姓在一道篱笆墙边“方便”,内急之下,也跑了过去。这时,身后的战友们都纷纷叫起来:“喂,你干什么呀,这可不是你家的高粱地!”

    为了保护群众利益,解放军有时一面战斗,一面还要冒着炮火带领群众离开危险区域,从起火的楼房里抢救物资、从敌人手里夺回被抢掠的金银财物交还原主。

    一位守着物资仓库的老兵脚上的鞋子前后张着大口,他不好意思地用手捏捏——他身后就是成堆成堆的鞋。

    有一个战士负责看管一家无人的小商店,饿得发慌,也没有动一下店里现成的食品。

    在战士宿营的街边,放着许多市民主动慰问的糖果、饼干、点心、香烟,但没有一个人去碰一下。

    就连共产党的马,都有纪律——因特殊需要被允许进入市区运输的几匹骡马的屁股上,也规规矩矩地戴上了布兜。

    事实上,在上海战役发起前,三野各部队都进行了深入的政策教育和纪律教育,反复学习“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和“约法八章”。华东局、华东军区和三野前委制订了更为详细具体的《入城守则》、《城市纪律》等文件,下发到各部队。

    总前委对三野提出两大要求:即“打得好”、“进得好”。所谓“打得好”就是既要迅速歼灭敌人,又要保护上海的完整;所谓“进得好”,就是执行城市政策好、遵守纪律好、军容风纪好,给上海人民和国际友人以良好的印象。

    干部战士都写了保证书。

    三、市民:极有礼貌、纪律良好、最好的军队

    “一个战士担了很重的担子飞快地在路上走,路过的三轮车夫停下说:‘让我的车子替你拖吧。’‘不,谢谢啦!’战士客气地摇头。‘我不会要你车钱的呀!’‘那就更不敢要你拖了。’战士笑着挑担走了。我和那好心的车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位姓曹的上海市民,在给报社的信中写了自己目睹的事。

    共产党领导的军队,真是不一样!

    据9兵团的总结记载:“进入市区的部队,虽在战斗中,服装均能保持清洁整齐。初入市区的部队,两三夜均在马路边露宿。适值雨季,连夜下雨,由于从军部起干部均能以身作则,战士亦都有觉悟,毫无怨言。市民(工人、学生、商人等)再三邀请部队进屋休息,均被婉言谢绝。市民送的慰劳品以至开水,均谢绝不受。”

    “有一工厂工人送慰劳品给部队,双方互相推让十次之多。工人感动地说:‘真是我们自己的队伍’。有个商人夜间送烧饼慰劳他门口的我军哨兵,被谢绝;等哨兵换班后,又送给新接哨的,又被谢绝。连送三四次,直到天明,无一人接受。商人说:‘解放军的纪律个个人都一样,真是好队伍’。”

    “攻浦东时,英、美、葡等外商仓库和煤油公司等被蒋军盘踞,外商托人请求我军暂不炮击,答应帮助我们劝降。我军攻击部队接受其请求,和平收缴守军枪械。事后各国领事均托人或打电话向我道谢,外电—致报道我军为他们所见过的最好的军队。”

严守入城纪律,坐在马路边吃干粮的解放军

    1949年5月25日,上海《大公报》头版刊出消息“解放军进上海,昨晚11时起陆续进入,今天可望控制整个市区”,文中说:“进入市区之解放军,极有礼貌,因时在深夜,且在戒严状态下,故鸡犬不惊。又苏州河各路口桥梁禁止通行,桥上仍有敌军(指国民党军)驻防。此次解放军夜间进入市区,使数百万人民免受惊恐,故较之过去平津解放时更为进步。”就连英国人办的《字林西报》,也盛赞解放军纪律良好。

    当年离乱之时,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以秋毫无犯打动了上海人民的内心。

    如今,对威武之师、正义之师、文明之师的人民子弟兵,国人充满了感情、信心与期待。

2013年8月17日,黑龙江省军区预备役高炮师官兵在大庆市肇源县超等乡“骆驼脖子”江段抗洪。

    抢险救灾、海外撤侨、国际维和……只要人民需要,就有他们的身影。

    这是人民子弟兵的风骨,更是中国共产党对人民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