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日下午2点起,由于大雪原因,宁凤线(原大丽路)全线20余公里出现积雪结冰现象,路面能见度极低,车辆无法通行,造成1400多人被困路上20小时。12月15日傍晚,云南大理,大客车冒着大雪经过洱源县境内。
【网友自述】
我以为,就算在北国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时候,云南也应该温暖如春。没想到,等待我的却是一场让人在绝望中等死的刻骨旅程。
大雪封路,司机熄了火下车抽烟
12月15日下午2点半,按照行程,我所在的云南飞翔旅行社组织的散拼团随昆明交运大巴(云AL2167)从大理赶往丽江,车程4个小时。
从大理出发时,天空乌云密布,导游说山里下雨常常伴有电闪雷鸣,眼看着是场随时准备倾泻的瓢泼大雨。车行驶了1个小时,雨没有下,却下起了鹅毛大雪,能见度不足10米。硕大的雪花砸在大巴车窗上,温度渐低。
没过多久,大雪铺满大理至丽江的必经之路大丽线,大巴车缓慢行驶依然打滑。由于盘山公路急转弯多、坡度大,行驶在陡峭悬崖边的大巴让每个人精神紧张。
下午3点半,开始堵车,私家车从逆向车道冒险前进。在1个多小时的等待中,大巴纹丝不动,大雪伴随着呼啸的山风更加急促迅猛,姓赵的司机干脆熄了火,和姓马的导游下车抽烟,没有向30名旅客说明目前的堵车原因、道路情况以及路政疏导措施。
云南大理州洱源县,大巴车上的游客帮忙推车。
游客求救遭训斥:“你怎么不给公安部打电话?”
眼看天色渐暗,雪越积越深,狂风夹杂着雪片没有方向地拍打着车窗。终于,有乘客无法忍受导游的“沉默”,向他询问昆明及大理区号,企图拨打110向警方求救。
“在你之前30分钟,我已经打完所有电话,包括路政、旅行公司。”导游不耐烦地说。
询问4遍过后,导游终于不耐烦地说了。
接下来,乘客开始了和昆明110、大理110、大理白族自治州州政府、云南省公安厅等政府机构长达十余小时的无休止的求救、控诉和声讨。
昆明110:堵车路段所在的鹤庆县隶属于大理,不由昆明负责。挂电话。
大理110:下雪是天灾,开始协调。挂电话。
云南省公安厅:正在协调。挂电话。
大理州政府得知我们通知了公安厅,愤怒地斥责:你怎么不给国家公安部打电话?!大雪封山,车进不去,自己想办法。摔电话。
连续七八次致电州政府,女的值班人员没有一次能听我们把话说完。无一例外地挂了电话。
云南大理州洱源县,一辆小轿车在积雪中行驶时不小心滑进水沟。
没吃没喝7小时,救援先头兵统计受困人数
求生的本能告诉我,如果天黑前不下山,路上一结冰,大巴根本无法移动,只能在山里过夜。而愈渐降低的温度让32人的大巴开始像一座冰窖,呵出的气都能看到团团白雾。车上可以吃的东西极少,水也匮乏,在山里过夜是个令人难以想象的下下签。
下午5点,再次致电大理110,接到通知:公安、消防、交警已经出动扫雪,救援队伍和物资已经出发。这个消息让全车几近失望的人们重燃天黑前下山的希望。
可是,4个小时后,我们急切盼望的“救援部队”却迟迟没有出现。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晚上10点,我们已经在几乎没吃没喝的大巴上等了7个小时后,两个身穿军装的当地派出所民警举着手电,上了车。他们说,救援部队也被堵在上山路上,他们作为“先头兵”,先来每辆车上统计受困人数。
我们提出想步行下山,被一口否决:你们在车上“舒服”待着吧,今晚肯定下不去了,准备在山上过夜吧。
另外,他们透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距离我们7公里外有加油站,13公里外有县城。
救援部队被困在路上?谁说我们在车上就“舒服”?我发誓,就在这一瞬间,我的眼前冒出两个字:等死。
云南大理洱源县,被困了约20个小时的大客车等待通行。
晚上11点半救援物资送到,每人一块达利元面包
已经深夜,大雪依然没有消退的迹象,加之骤降的气温开始结冰。刺骨的风从车窗缝隙中渗进来,整个身体开始变得僵硬。
姓赵的司机打开行李箱,我们套上所有的衣物,但是依然无法抵御深山间威力无穷的恐怖妖风。
有人想上厕所,就结伴打着雨伞前后一挡。下一趟车几分钟,大雪就堆了满身,再上车用身体捂化,因此更加寒冷。
很多人的手机的电量和信号一起消退,我们失去了和外界联系的唯一手段。就这样,我们没吃没喝的等了整整8个小时。
晚上11点半,那两个民警带着所谓的“救援物资”重新上了我们的车。每人一块达利元小面包,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云南大理洱源县,一辆抛锚车等待救援。
导游唯一能做的事却死活不做:请司机开暖风
凌晨12点,我们前面一辆旅游大巴上陆续有人下了车,寻找可以借宿的农户。包括我在内的6人也决定不在车上等死,徒步下山。来自绍兴的一对情侣下车后,姓马的导游让司机迅速关上车门,防止我们四人也离开。
5点说的“救援部队”,经历了7个小时,却依然没有出现。我们的愿望从下山压缩到一床可以保留体温的棉被。
一直没有提导游,因为他在这场灾难中的所作所为,不是无能,而是无语。
导游说,他已经联系了飞翔旅行社,正在想办法。导游说,还有同公司的两辆大巴也堵在路上。导游说,旅游局已经启动应急预案。导游说,旅行社爱莫能助。导游说,我还不是和你们一起堵在路上。是的,他的作用只有“说”,没有“做”。
的确,在所谓的“救援部队”都无法施救的时候,他的力量微乎其微,但是他可以做到的却是一件让我们足以保命的事:请司机开暖风。
从堵车熄火后,姓赵的司机就没有一次主动打开暖风让我们取暖。赵说,这不是空调车,只有发动发动机制热,但是要省油。所有人一致要求,车子发动后凑钱给车加油,但在开动前,让我们能够稍微舒服一点。
姓赵的不干。就算发动发动机,没等到冷风变暖再次熄火。
零下十几度的寒风从发丝渗入头皮,从骨缝吹入血液
没有经历过山间雪夜的人无法体会那种冷。
首先是饿,饥肠辘辘的腹里没有任何可以再转化成能量去消耗的食物。其次是冷,头抵在窗上睡着,零下十几度的妖风能从发丝渗入头皮,从骨缝里吹入血液,冻僵从头到脚的整个身体。
我多希望,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有根火柴,临死前燃烧取暖。这么说很矫情,但却真实。
16日4点,大部分人被冻醒,强烈要求司机开发动机取暖,司机拔了车钥匙,下车抽烟。有位旅客因又累又饿有了高原反应,司机不闻不问。
之后,有位兰州的旅客告诉我,她听得懂云南方言。司机曾和导游说,只有死人了,政府才能派人来,现在没死人,就没事。
她当时听明白二人的对话,用普通话又反问了一遍导游。导游惊讶地说:你听得懂?!
步行4个半小时下山,一碗泡面的水要价2.5元
早上7点,山里的白天来得格外迟,天黑的依然像凌晨。终于被饥饿、寒冷和冷漠击退的我们决定徒步下山。导游却说,当地政府下达明令规定,大丽线全程封闭,车上旅客一律原地不动。
没有人再听得进去,没有人再相信这种“明令”。我们放弃行李,开始下山。路上的雪冻成坚硬的冰,非常滑。
接下来的辛苦一带而过,只再提两句。在下山路上,我们确实遇到送棉被、方便面和饼干的士兵。可是,昨晚你们去哪儿了?
步行7公里处,一家小型加油站。一碗泡面的水要价2.5元。不管能不能接满,就算只有一滴水,也要收费。
13公里,步行4个半小时。到达西邑线。死里逃生。
总结:
1.大雪后,如果政府迅速启动铲雪车或者撒盐或沙,我们还有机会天黑前下山。可是,政府做了吗?
2.导游看到别的旅客可以疏散,到附近农家过夜,为什么不替我们就近请求支援?
3.雪中过夜后,导游说,原本要住丽江的酒店费一概不退。这笔钱让谁贪了?
4.冷漠的司机、冷漠的商贩,比高原反应更令人心慌的竟然是云南人的冷漠。你们还有脸说自己是中国第一旅游大省吗?
快评
云南大雪下出的问题:比冰雪更冷的是人心
2013年12月15日云南突降大雪,一位随团旅游被困山中的青岛游客写下了在云南经历的生死一夜:大雪封路司机拒开暖气、向大理政府求救遭训斥、救援部队迟迟不出现、1碗泡面的水要价2.5元……一场大雪不仅寒了人心,还暴露出了一座城市潜藏已久的诸多问题。
我们来看作者的一段亲身经历——
“昆明110:堵车路段所在的鹤庆县隶属于大理,不由昆明负责。挂电话。
大理110:下雪是天灾,开始协调。挂电话。
云南省公安厅:正在协调。挂电话。
大理州政府得知我们通知了公安厅,愤怒地斥责:你怎么不给国家公安部打电话?!大雪封山,车进不去,自己想办法。摔电话。
连续七八次致电州政府,女的值班人员没有一次能听我们把话说完。无一例外地挂了电话。”
首先,一次次冷漠的挂电话、扯皮推诿,暴露了云南当地政府、公安、旅游局等多部门的懒政思维,背后的本质是对老百姓的冷漠无视。俗话说“乘凉不知炎下苦”,这些本该为人民服务的公仆,是否高高在上得太久,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忘了纳税人需要他们是做什么的?在中央强调群众路线教育的时候做出这样逆风而行、脱离群众、无视群众的事情,请问当地该作何解释?
其次,一场大雪就让云南当地政府公安等多部门手足无措、无法救援甚至无心救援,暴露出了云南城市应急预案的缺失。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是考核一个领导干部很重要的一个标准,也是考验一个城市管理制度是否完善的标准。云南这次的表现令人失望,请问这样的漏洞还要继续到何时?难道还要在一次次风雪面前展示自己的无能吗?一场大雪就成了让多部门动弹不得的天灾,这座城市的某些环节是不是太过脆弱?
第三,云南作为一个旅游大省,负面新闻频繁出现,地方保护主义、导游恐吓游客等乱象已多次伤透旅游者的心,这暴露了云南在旅游管理上的混乱。如果继续无视,不立即改进,不知以后还会有多少人愿去、敢去旅游。一座旅游城市不管好旅游市场,无疑是一种短视,是自己让自己走上一条绝路。失去了旅游产业对地方的拉动,云南的发展将依靠什么?
第四,云南旅游的乱象频繁被报道,却始终不见当地采取改进措施,乱象还是那些乱象,这暴露了云南问责机制的缺失。为何一次次投诉不见落地查人,不见对负责人的追责?没有追责就没有改进,就是讳疾忌医,到最后“疾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就为时已晚了。问题遮掩一时,负责人逃避一时,最后终难逃该有的惩罚,不知这期间又会有多少游客成为问责路上的牺牲品。
一场突降的大雪,本来可以成为云南展现良好城市形象的危机公关,重塑旅游大省多年来受损的形象,它这次的表现却寒透了人心,暴露了自己的短板,无疑是很大的遗憾。俗话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在问责已然迟到太久的时候,且看这次它会不会有所举措。
青青岛社区网友评论
铁伞书生: 接线员摔电话。。。! 反映出一:政府漠视生命安全 二: 根本没有应急预案
马甲不马甲:为了取暖就开空调不现实。毕竟油没了,更走不了。一晚上不至于等死。太娇气了。。。
0099号:对楼主遭遇表示同情,对官员的不作为表示痛恨,一句话冬天还是老老实实在家,恶劣天气太多,这个季节要不去东北,要不去海南三亚,要不就是哪也不去,春暖花开出游也不迟。
seasky77:云南不能去,去了的话,都不要买东西
青岛3M净水器:云南恐怕没遇到过这样的大雪,当地政府没有遇到这种紧急事件的处理能力吧,云南都大雪封路了,大自然被破坏成什么样了啊
嬉皮士:旅途遇上这样事,真够悲催的。好人有,坏人也存在!就当是旅途中的经历吧,真够刻骨铭心的。
歪眼斜嘴:看到这篇文章的人都转发吧,让中国人民都看到云南人的冷漠无情,特别是政府处理应急的措施不到位
skymoon9988:恐怖,以后不会去云南。
云雾沾衣:比暴雪和寒冷更令人心寒的是人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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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网网友 云南来人我们要好好款待,这叫以德报怨。如果云南不道歉,我就高喊:打倒云南!
新闻网网友 应急预案不完善,缺乏演练。但能见度那么底直升机没法飞,救援部队又能如何?这个时候不要指望谁能成为魔法师,马上把你救走,再说那么多人员受困,救援部队有能力马上把所有人转移吗?
新闻网网友 我前些日子去的时候也这样感觉!以后再不去云南了!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个丽江你去了会更失望!西双版纳更更失望!
新闻网网友 我和爱人当年去云南旅游,全程都是当地导游近乎歇斯底里的强买强卖!云南的自然风光确实不错,但云南导游人,统统都该下岗!
新闻网网友qianshouyuanmeng 嗨,旅游是件恐怖的事
新闻网网友 哎拿钱买受罪我向往的云南大理不敢去了、还是把旅游的钱捐给躺在医院等钱救命的人吧
新闻网网友 貌似比新闻联播真实啊
新闻网网友 没想到云南大理的***是如此的对待这次突发事情,让旅客坐以待毙,长达10几个小时竟然不管不问,以后谁还敢去云南旅游啊!我了个去!
新闻网网友 谁让你去旅游的!你得瑟神木呀!遇到天灾要想办法要自救!
新闻网网友 钱给人家了,就成案板上的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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