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新闻网独家】(赵振宇 于泓 孙志文)
“青岛的高楼爬得差不多了吧,100米的、200米的都上去过,每个月基本上有20多天被挂在外面,干活的时候一般带两个瓶子,一个装水、一个留着应急。”
28岁的卢永镇是一名高楼清洁工,专门负责清洁高楼大厦的外墙,因为是高空作业,又绑着绳子,他们也被戏称为“蜘蛛人”。尽管卢永镇做这行已经两年多了,但每次出任务之前,依旧心惊肉跳。
“没办法,你不干就没饭吃。”卢永镇的老家在山东菏泽,父母都是农民,他是家中长子,下面还有个25岁的弟弟。2013年,卢永镇的弟弟突发白血病,家里为了给弟弟治病不仅卖了房,还欠了98万的外债,为了帮家里还债,刚刚为弟弟捐献完骨髓的卢永镇,带着700块钱辗转来到青岛,当起了“蜘蛛人”。
第一次“跳楼”吓出了虚汗
6月16日早7点,卢永镇和同事们来到了位于香港中路上的数码港,138米高的大楼,在卢永镇的从业经历里,高度只能算是中等偏上,一个上午的时间,他要和同事们一起清理大楼一侧的外墙玻璃,如果要完整清理的话,要花上四五天的时间。
卢永镇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有点娃娃脸的他穿着一件印着蜡笔小新的T恤,在其他工友里面,特别显眼。或许因为曾经做过骨髓移植,尽管看上去比较年轻,但卢永镇的眉宇之间总有些憔悴。
记者跟着卢永镇一行,上了大厦的天台,卢永镇说,自己做完手术四个月就出来找活儿了,大夫叮嘱他要休息一年,这期间不能做重体力活儿,但是家里欠的钱实在太多,已经养不起闲人了。
“这活儿是在网上找的,来钱快。”卢永镇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手中的绳子,拇指般粗细的绳子就是“蜘蛛人”的生命线,一般一个工人会配两根绳子,一根承重,另一根作为安全绳,一块40厘米宽,2厘米厚的木板就是“蜘蛛人”的工位,木板和绳子组成一个三角形,干活儿的时候钻进去,由身上的绳结控制下降。
“你试试,看晕不晕。”顺着卢永镇的手,记者向楼下望去,可能是因为恐高的关系,即便隔着护栏,记者还是有一种晕眩感,盯得越久,人越想吐。
卢永镇刷的第一个楼是东海大酒店,卢永镇说具体细节记不清了,但就是特别紧张、特别害怕,那个时候他刚刚做完骨髓移植手术,工作久了尾椎就会疼,一动就出虚汗。这些事儿,卢永镇之前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包括单位上的同事和家里的父母。刚开始做这行的时候,卢永镇的爸妈一直以为儿子在青岛找了份司机的工作,不仅体面、不累,还来钱快。
近百米的高空中,卢永镇“如履平地”。他架设好安全绳后,静静地坐在高楼顶上,俯瞰他脚下的城市。
做了两年买上了车
“一天能赚300,有时候能到350。”干了两年的“蜘蛛人”,卢永镇帮着家里还上了30多万的债务,还自己买上了车,平时没活儿的时候他就开专车。在同事眼里,卢永镇是个挺能吃苦的小伙,如果不是这次采访,大家也不会知道平时乐呵呵的他,家里面有这么多事儿。
卢永镇说:“爸妈都劝我改行,但不干这个以后的日子咋办?”
干“蜘蛛人”心理上的恐惧只是一方面,像夏天的时候,30多度的天气,人挂在100多米的高空,那种滋味可想而知。卢永镇说,每个工人都配有一个吸盘,大风的时候可以把自己固定在墙上不至于被吹走;与夏天相比,其实更难熬的是冬天,香港中路高楼多,楼越高风越大,冬天的海风吹得人脸疼,工人们必须穿上厚厚的连体防风服,才能勉强干活。
卢永镇说:“有的楼高,基本上一干就是一天,你不可能中间再下来,就随身带个面包,再带瓶水,空水瓶要留着应急用。”
作为卢永镇的领导,青岛吉恒利保洁公司的负责人冯其芝告诉记者,青岛的“蜘蛛人”人数在100人左右,虽然这几年有些波动,但总体上一直维持这个水平,有人走也就马上会有新人补充进来。
其实卢永镇与电影《蜘蛛侠》里的主角彼特·帕克一样,同样身穿制服,同样穿梭在摩天大楼之间,但不论英雄还是百姓,制服背后都是各自的身不由己。(青岛新闻网记者 赵振宇 于泓 孙志文)
工作开始了,卢永镇和工友们跳下高楼,沿着安全绳一直向下。
蘸水、擦洗、刮去水膜……卢永镇重复着擦玻璃的动作。白领在玻璃一侧办公,卢永镇则在玻璃另一侧忙碌。
卢永镇的手机里,一直存着弟弟的照片。
蜘蛛人挂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外,两根绳子是他们与楼顶的唯一联系。
一轮清洗工作结束后,卢永镇回到地面,他和工友谈笑风生。
结束了工作,卢永镇趁着休息时间,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抽支烟。
午饭时间到了,卢永镇和工友们吃起了盒饭。
有荤、有素四个菜的盒饭,对于卢永镇来说已经很知足。
午饭结束后,卢永镇又回到楼顶,开始新一轮的工作。像数码港这样的中型建筑,他和4名工友要连续工作5天才能清洗完。
傍晚时分,工作即将结束,卢永镇和工友们收拾装备。
卢永镇(左一)和他的工友们。向城市的劳动者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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