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记者 李胜南报道 漫画 崔泓

　　19岁的儿子精神病发作，其父母一怒之下，将其打昏，扔进河里溺死。第二天，尸体被发现后，夫妻两人被公安人员带去询问，其父道出了真相。2012年4月1日，这对父母被批准逮捕，羁押于宝山区看守所。同年5月，上海市法律援助中心收到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通知为刘福（化名）张艳（化名）提供法律援助，并指派上海市李国机律师事务所律师徐瑶棋、邬华良律师分别为这两人提

　　雨夜怒起杀机 “反正人也没用了，如果不弄死他”

　　刘福和张艳都已经年过四旬，祖籍河南， 2005年来上海打工，事发时，他们租住在宝山区顾村镇一处私房里。惨剧发生在2012年1月28日凌晨，农历春节前夕。当天傍晚，刘福的儿子刘勇（化名）浑身脏兮兮地回了家，还弄丢了钥匙，两人只好找房东借工具砸开了房门。因为没有买到春节回家的票，刘勇一直觉得有人欺负自己，要去报仇，还把晚饭都扣在了桌上。眼见儿子的精神病又犯了，刘福哄着他吃下了四片药，张艳陪着他直至他睡着，才回到房间。半夜两点，刘勇砸开了夫妻俩的房门，说自己已经察觉出来父母给他吃药了，要害他，他要出去，不能继续呆在家里了。随后，刘勇到附近去上厕所。过了一会儿，刘福担心儿子不回来，便到厕所外面的小路上等他，当时，外面下着雨。刘勇看到父亲，就拿伞尖戳他的脸。刘福一下子怒火中烧，捡起地上的砖头，就朝儿子的脸上砸去，一连几下，把刘勇打倒在地。

　　张艳在房间里隐约听到儿子哭着说 “爸爸，我不敢了！”，跑出来看时，刘勇已经满脸是血倒在地上。刘福让她回家拿东西来，说反正人也没用了。如果不弄死他，早晚也要被他整死。张艳回家拿来菜刀，对着刘勇的头砍了几刀。两人看着儿子已经不行了，便抬起他，打算扔到附近的小河里。张艳说，为了让孩子升天，她还脱下了儿子的衣服打算烧掉。把刘勇扔进河里后，两人看他喝了几口水，然后就不动了。

　　第二天一早，附近的租户发现了厕所旁边的血迹，便打电话报警。随后，警方将刘福、张艳带回询问，刘福交待了事发的经过。事后，两人的养女， 8岁的刘希 （化名）说，自己一早起来，看妈妈没吃早饭，一直在床上哭。

　　杀害亲生儿子 只因儿子的病情让夫妻俩感到绝望

　　刘勇是刘福和张艳的亲儿子，两人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呢？到案后，张艳说，儿子刘勇从15岁起开始逃学，偷钱，看黄片，结交坏人。2010年的12月份，他开始打人骂人，砸开人家的车窗玻璃偷东西，还提着刀到别人家里去闹事。经人提醒，夫妻俩带着刘勇来到宝山区精神卫生中心做检查。经医院诊断，刘勇患有精神分裂症（偏执型），这个结果，让夫妻俩感到非常绝望。住了一个半月精神病院，花了不少钱，两人把儿子接出了医院。可是，出院之后，刘勇并不按时吃药，反而偷偷将药倒掉；买来的新衣服被他剪坏，然后再要父母买新的；还常常无缘无故砸家里的东西；介绍他去工作，总是没几天就回来了。儿子不见好转，刘福张艳夫妻俩的关系也很紧张，时常因为孩子的事吵架。

　　张艳说，顾村镇这处私房他们才租了3个多月，之所以夫妻俩带着女儿住，而给儿子单独租一间，是因为刘勇犯病之后猥亵8岁的妹妹刘希。关于这一点，刘福也说，一次，女儿曾经走了很远的路哭着到厂里找他，他回家之后听老婆说，19岁的刘勇猥亵妹妹。所以，两人只好给他单独租房。因为担心房东知道刘勇精神有问题，所以两人压力很大。

　　两位法律援助律师受理案件后，会见了当事人，还分别到刘福和张艳工作的地方了解情况。张艳，小学文化，在厂里做包装工，据车间主任说，她表现一般，话比较多，很嗦。而刘福所在的公司则出具了一份情况说明，认为刘福人老实勤恳，工作认真，如果能够从轻处罚，他们还愿意留刘福在单位里继续工作。援助律师分析认为，夫妻两人杀子，是对其又爱又恨，抱着大家一起死、共同解脱 “苦难”的心理。事后，他们对自己的加害行为极度后悔，对儿子的去世也非常伤心。考虑到两人有一定的认罪、悔罪表现，而且，夫妻俩尚有一名正在读小学的幼女需要抚养，如果能够从轻处罚，更有利于孩子的成长。

　　2012年11月27日，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对此案进行了一审宣判，采纳了律师减轻处罚的意见，刘福张艳将刘勇杀死，已经构成故意杀人罪。因刘福到案后能主动交待犯罪事实，系自首，依法减轻处罚，判处其有期徒刑八年。张艳不能以自首认定，但因其有悔罪表现，依法减轻处罚，判处有期徒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