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四年时光,你一定曾在柔软黄昏中踏着雀跃步伐走向过大学生活动中心,暑气消散,人流汇集,赶去为一场初来乍到新生云集的晚会欢呼躁动,结缘新奇而憧憬的第一眼;预备着百臂千手来悦纳形形色色才艺演出,对这里的喜爱与日笃深;准备好接收或千百蜿蜒或如梦如幻话本故事的乾坤袋,交付出两小时有余的入梦时间。窄窄四方舞台,引人涕流的故事上演,满座爆笑的喜剧警醒,历久弥新的经典回归。
有一群人,披星戴月辛劳于后台,肢体释放活力,唇舌传递话本,展示不同年代时空背景下的世界另一角缤纷,将五光十色万花筒,递给你。聚光灯在眼前亮起,她们于话剧表演中琢磨剖析角色,于天天向上的舞台上成为被解读的对象。
2015级日语专业的翟忻悦和2015级工商管理专业的赵旋西这样追溯她们与话剧结缘的大学时光。
“上大学之前对它的想象有多彩多样的社团活动、相对自由的个人空间、拓展新的兴趣领域,在协调好课业的前提下拥有足量的自由。”
对于善于把握命运每一次跳动脉搏的人来说,心间天平偏向的一方自会化作行每一步路的泉眼,录取消息溅起晕眩夏日的涟漪,便立刻着手查找消息,海鸥剧社的出现契合了翟忻悦对剧本表演的喜爱,带着好奇与热望,踏入大学校园,奔向海鸥剧社,畅游戏里戏外广阔天地。
翟忻悦
赵旋西
曾经灰扑扑的童年里,畏惧上台演讲,抗拒公共场合表演才艺,自知缺陷,在时间引领下积极寻找着解题关键。
彼时赵旋西接过纳新学姐抛出的橄榄枝,心中表演梦顷刻叫嚣着落土发芽,“碰到这个平台是特别巧的一件事,当时抱着尝试一下的想法,失败了也无所谓,去面试的时候给自己打气的时候想着,表演嘛放开演就对了”,自此执着勇气换来明亮蓬勃,年轻的血管不再积灰,入学前的憧憬一一满足。
谈及对于话剧最吸引自己的地方,翟忻悦回答“我们每个人都只能过自己的一生,但是在戏里能化身为任何人,在一场戏的时间里经历一遍角色被放大的一生。”舞台上的微型模拟人生游戏,掰开探索人生谜题的不同内核,陆陆续续,复古通幽。
普通人没有六臂三头,日常生活大多复制粘贴般重复,但是投身戏剧中,诠释另一番天差地别的人生,体会并融入他人的喜怒哀乐,置身未曾经历过的人生际遇和情感起伏,从主导者视角填补一个平面人物的血肉,是饰演者的酣畅来源,也是话剧魅力所在。
“比如毕业戏我演的陈白露,她出身书香门第,受过新思潮的洗礼,后来家道中落,她要依附别人,做攀附大树的藤蔓,曾经为情所伤,结过婚,也甚至有过孩子,但最后选择不再相信爱情,这样大起大伏的人生显然是我们没有经历过的,这就需要去揣摩她这个时候会去做什么,她的心境会是怎样的、这个情景下有着这样性格特质的人会做什么。”
“对话剧的了解始于小学课本上的雷雨,真正接触它是从进入海鸥剧社开始。”赵旋西坦言,是在揭开神秘面纱后才更清晰话剧表演跟影视作品之间的差别,坐在话剧舞台下即刻地感受演员带来的表演,而非观赏靠配乐、情景、剪辑等一遍一遍搭造出来的冰冷感,
“在我看来话剧是比影视作品更具有震撼力的,也越来越崇拜某些话剧演员,因为他们是真刀实枪地在打动你,没有说影视作品不好的意思,各有相对应受众和独特魅力。”
为探寻荒废领地而敲开话剧的门,一脚迈入,越行向深处,越体会其中奥义,披裹传统艺术的外衣,有限的人生片段得以无限扩张。
成为大学生的第一年,她们怀着相同的好奇心与探索欲,寻找同志同趣的舞台去填充丰富课余闲暇,接管过上传下达的学生工作、加入过情谊团体校友会、成为过朝气活力的礼仪队队员、活跃在志愿者无私奉献队伍,收获多彩回忆,结交珍贵好友,往后以兴趣濯足,逝去的岁月亦不曾可疑。
在戏剧的世界里攀援,入场券是命运冥冥中投放的蜜糖,名为天赋,通关密码是拾级而上的摸索与构建,心之所向,引力驱使,一步步烙印清晰指纹和坚定步伐,翟忻悦认为,每个人的天赋都分布在不同的领域,于她则是将“表演方面的一点点天赋”适时嵌入了合适的领域。
“《哈姆雷特》是我演过为数不多的先锋戏,奥菲利亚最后疯掉的那场给我印象最深,哪怕演完了两年还是可以清楚记得台词。”原因在于借奥菲利亚的双眼,她完成了切身去体会多舛命运赋予角色细腻而疯癫的悲伤的浸入过程。
回忆初来乍到的每一阶段成长,临场第一反应逐渐被打磨雕琢至臻熟的表演技巧,追光灯下亮起一堵恒定的光壁,为勤恳求索的人注明路标,于是自我意识生长,自我生长所需也明朗。
从不知名幕后开始,在剧场里扮小角色跑龙套,再到伸展绿荫的配角,再之后,迎来了契合自己的主角一号,赵旋西细数在海鸥剧社的一步一脚印。
“第一次登台还是有点小紧张的,第二次就好很多,后来慢慢觉得上台也没什么,即使有时候说错话,也还可以在对手的默契配合下圆回来,甚至不小心犯的某些小错误反而成为观众的笑点”,所谓熟能生巧,畏惧在无数次串场中被勇气吞没,闪亮眼神颠扑不灭。
人生疾驰而上,几度春秋摆尾,既带着成长为话剧演员的心向往之,也附着了完整收尾大学四年学习生涯的希冀,她在时间与精力的挤压下,考虑过后决定接下《青春禁忌游戏》的导演工作。
“这部剧反应的是社会阴暗一面,里面的学生人格上都比较扭曲,大多数人看了最终结局会觉得难以接受,但是不可否认这是一部好剧”,在她眼中,每一个选择向外有所输出的传达者,都应有想法与行为去破除包裹社会迷象的糖衣,无法切身体会到的那部分则可搬到戏剧上,仅供观赏、思考、警示。
场场话剧恍然闭幕,一次次谢幕,一点点变化,万里航程终有停泊一刻,但未来陌生灯塔亦可传递光束,蝴蝶总将脱离潜水钟。
“上三年,下三年,我们都是海鸥。”
海鸥剧社独特的留部制度,让喜爱戏剧表演的每个人可以待在这里从大一直到大四,对于翟忻悦和赵旋西来说,海鸥剧社是她们大学生活的重要构成部分,除却学习与生活上条条框框的待办事项,海鸥大多被放在首位。
心中存放对话剧的喜爱,身边围绕同样心情的好友,在一同研习前人作品、思索创造自己的过程中更了解彼此,更接近话剧,演出时互相默契配合,演出后共享释放人物的满足感,五味杂陈却也闪闪发光。
“海鸥给我了一个走出去的机会,是我进到这里之后,我才能站到大家面前去展示我是什么样的,如果我当初没有加入海鸥,我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连去天天向上这件事想都不敢想。”赵旋西重申自己何其幸运,却印证生活值得探索的魅力恰好在于未知的选项有千百种排列组合。
本身活泼外向的性格,迈过畏手畏脚、自我否定的青春期,想要表演、期待被注目的冲动亟待破土,恰时恰分遇上海鸥,一边时刻低头剖析自己,一边大踏步突破舒适圈,某天回首发现平平淡淡的预期被丰沛灼热的绽放填满,不虚此行。
毕业戏紧锣密鼓,五月天万物交响,天天向上在这个时间递来了邀约。深夜航班延误至取消,枯等耗时,可第二天争分夺秒每一刻都另有安排,于是她们匀出睡眠时间给尚不熟悉的开场舞排练,琢磨短剧《一杯奶茶》至凌晨两点钟,彩排现场验收成果时,方可放下心感叹早做准备确有必要。
青春的可爱之处在于它给少年人以无尽希望,从活跃了四年的一角舞台,向繁星更深处启程,把时间雕刻成执着的光,去不同的山坡高度观赏风光,偶有颠簸陡峭、激流湍急,也始终赤诚庄穆,直至收获一张全景图。
作者 /姜奉榉
图片 /来源于受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