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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老师剃光头为白血病儿筹款 徐峥点赞“闪光侠”

2019-09-21 08:46 来源:扬子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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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6日,演员徐峥发布了一条微博,力挺一位光头女老师徐颖的义举。原来,为给白血病患儿筹款,不少志愿者加入到了一个名为“闪光侠”的行动中,即剃掉头发,向癌症宣战。

9月5日,女老师徐颖就剃掉了一半头发。在剪发之前几分钟,她得知了一个悲伤的消息:之前给筹款活动做海报模特的孩子永远地离开了。得知这个噩耗,当时还在理发的徐老师眼泪随着头发一起往下掉:“孩子患病了,生离死别真的就在那么一瞬间。”

9月8日,当该活动筹满9999元善款后,徐颖剃掉了另一半头发,正式成为了一名光头的“闪光侠”。19日,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了解到,这次剃光头的女老师徐颖,以前是大学老师,国外留学归来后,一直在职场打拼。年逾不惑后,她想开始新的生活方式,不再完全为了钱工作,所以加入了这个“新阳光病房学校”的项目。

女儿一开始不理解她的选择,问:“你干嘛啊,我们又不是百万富翁。”她说:只有百万富翁才能做慈善吗?其实就是一种生活方式而已。

这个病房学校今年在南京儿童医院也启动了,紫牛新闻记者探访了这所特殊学校,感受到大病儿童对这个特殊学校的期待。

哭着剪掉秀发

背后有一个悲伤的故事

9月16日,演员@徐峥发布公益微博说,“9月初上海新阳光病房学校的徐颖老师成为了闪光侠。在她走进理发店的几分钟前,一位曾在病房学校上过课的小朋友因为白血病复发刚刚过世,徐颖老师是哭着推掉头发的。她说,她要为活着的人做更多事。她承诺,只要筹款够9999,她就由半光变全光。后来,在“闪光侠”的线下活动中,她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当众推掉了所有的头发。病魔袭来时生死只在一瞬,由此,我们也更深知行动的意义。”

这条微博点赞人数近万,徐颖老师剃光头的视频也受到关注。

徐峥的微博

徐颖告诉记者:“我剃光头发是分两天,一次是在9月5号,一次是在9月8日。”剪掉秀发的目的是为给白血病患儿筹款,5日剃掉一半头发,筹满9999元后剃掉剩下的一半。由于筹款速度很快,8日她就成为“闪光侠”。“闪光侠”是新阳光基金会发起的一项公益活动,每年至少有100名志愿者为爱光头,向癌症宣战。

徐颖剃光了头发,变成了“闪光侠”

在第一次剃发的时候,徐颖老师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背后有一个悲伤的故事。“就在剃发前几分钟,我的同事王老师收到了一位家长的短信,得知前几天给我们的公益活动做过模特的小朋友走了,当时她就愣在那里了,办公室里一片沉默。我们正准备去理发店,我看到她眼睛里有泪水,当时我还没有哭,到了理发店,她给我录视频的时候再问我,我就有点抑制不住。我虽然没教过那个孩子,可能正面都没仔细看过,但是我们对所有孩子的感情都是差不多的。”

理发师为徐颖剃发

徐颖谈到这里,声音有点哽咽:“因为我们那几天加班工作,忙着‘9·9公益日’的筹款活动。前一天晚上王老师跟我说,海报用的那个孩子的照片非常好看。在我剪发时,她给我录视频,我就有点抑制不住了。我就觉得怎么可以这样,生离死别就在那么一瞬间,前一天晚上还在说孩子的海报怎么好,也没听到什么坏消息,怎么一下子人就没了?”

剃光头发之前的徐颖

是马云的师妹

不想再为钱工作而扎根公益

新阳光病房学校项目从2012年开始,到今年已经在18个城市设了36间教室或者服务点。2018年9月25日,新阳光病房学校在苏州大学附属儿童医院血液科开启,今年3月26日,南京儿童医院3号楼的10楼也开办了病房学校。

阳光病房学校给孩子们排了丰富多彩的课程

南京儿童医院病房学校由笑笑老师负责,她大学刚毕业没几年,之前在辅导机构工作过,教过学龄期的儿童,因为有同事参加过病房学校,所以知道了这个项目。南京的病房学校开启之后,笑笑就独自担起重任。

徐颖在新阳光病房学校全职工作已经有两年了。她是杭州师范学院外语系英语教育专业毕业,和马云是同一个专业,只是低了三四届。大学毕业后,她曾经在杭州师范学校(现为杭州师范大学初等教育学院)做了六七年的老师,然后又出国攻读硕士,回国后在商界工作,不过从来没有脱离过中小学教育。“我从大三的时候就开始在外面兼职当老师教英语,一直做到出国读书,现在还在做少儿剑桥英语考试的工作。”

出国读书时,徐颖发现处处能够见到公益活动,很多细小的生活场景中都有慈善的存在。回国后,她也参加了一些公益组织的活动。

后来,徐颖所在的公司业务不太好,她就有更多时间做公益活动。“之后公司真的倒闭了,我就在想何不找一个全职公益的工作。我跟我先生说,这么多年一直感到痛苦,不想为钱工作。如果我为钱工作的话,要么我自己是老板,即使那样,我也不能全是为钱,我要做社会性企业,每个月只要五六千元工资就行,但是要让我觉得所做的事情很有意义、很高尚、很值得去做。所以我后来就想,没几年就要退休了,找一个非营利性机构吧,在搜索职业的时候就找到这个工作。”

公益工作的待遇无法与正常机构比。徐颖说:“这种公益性项目在待遇方面跟商业性的完全不一样,在上海肯定是低于上海平均工资的,也没有奖金和分红。”

笑笑老师也证实,在新阳光慈善基金会病房学校工作,待遇不是很高,一般是等于或者低于正常的市场工资水平。

到这种机构工作,徐颖的家人起初不太理解。“好像社会上的价值观认为只有财务自由了,才可以不为钱工作,我女儿也说‘你干嘛啊,我们又不是百万富翁。’我说只有百万富翁才能做慈善吗?其实就是一种生活方式而已。”

家里人很快就支持了徐颖的选择,徐颖告诉紫牛新闻记者:“我先生后来受到我的感染,也加入到慈善组织了,因为他一直说生活没有目标,不知道活着为什么。他本来有一点抑郁倾向,跟我一起参加活动,我看到他的脸上露出笑容。我女儿也成为志愿者了,后来还发展她的同学。”

这个学校很特殊

孩子们需要陪伴

新阳光病房学校的目标是“让每一个长期住院的大病儿童,都获得受教育的机会”,上课用的材料都是免费提供给孩子。

徐颖说:“病房学校针对的是长期大病住院的儿童,做陪伴式教育,往往集中在血液肿瘤、肾病等几个科室。患病儿童大多集中在4到10岁,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往往是学前教育或者是小学低年级,我们采纳的教学体系参照幼儿教学的五大类,就是健康、科学、艺术、语言和社会。我们并没有考虑做应试教育,因为这些孩子长期生病住院,在教育上是脱节的,在人际交往上也是相对疏离于主流群体的,所以我们必须走出一条适合他们的道路来。”

孩子们在家长和老师的陪同下上课

笑笑老师也说:“病房学校围绕这五大类来设计课程,但是每一周每个月都是不一样的,我们会在月初的时候制定一个规划,由老师来设计上什么内容。”

因为病房学校和正常学校差别很大,所以有很多特殊之处。徐颖说:“课时安排要跟每家医院的科室协调,根据找到的场地空间和使用时间来安排。因为这些孩子都有大病,相对于常规学校里的孩子,身体状况普遍比较虚弱,所以在回答问题时候,课堂气氛和活跃程度跟健康孩子有一些差距。因为孩子在教室里的进出完全自由,一会护士进来量体温,一会孩子要上厕所,一会医生来查房,课程随时会被打断。而且医院的床位一般都非常紧张,每次来上课的都是不一样的孩子,没有办法维持学科的连贯性和系统性。”

笑笑20号告诉紫牛新闻记者说:“昨天是十个人来上课,有时候人少一点还好一点,有时候可能会超过十个人,一个人其实是顾不过来的,因为每个小朋友的治疗方案不一样,过来上课的时间点不一样,医护人员还经常过来查看,所以我经常要把讲过的内容重新再讲一遍。因为我们的空间也比较小,一些孩子还需要家长陪同,所以很拥挤,有时候把控起来有点困难。”

上课除了学到知识

也是社会化交往的机会

19日下午,紫牛新闻记者来到南京儿童医院的病房学校,发现还没到上课时间,不少孩子就早早跑过来,有的还挂着水,一些家长拎着输液袋跟在后面。多位家长告诉正在做上课准备的笑笑老师说:“孩子一大早就不停在问,笑笑老师会不会来,笑笑老师会不会来?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开始上课之前,笑笑会让每个孩子都用手部消毒液洗手,中途进来的孩子也要这样做。孩子们都很熟悉,一个个乖乖伸出小手接消毒液。

上课期间,孩子们不停地提问,相互也会积极帮助。在手工课上制作纸花时,一个小女孩说:“我要送给我妈妈和我妹妹。没有蓝色,我妹妹喜欢蓝色。”旁边一个孩子立刻说:“我给你一个蓝色。”极少数孩子可能会闹一点脾气,这一切和正常的课堂相差不大。

这种课程不仅让病童学到知识,也是社会化交往的一个地方,成长中的孩子尤其需要这样的机会。

病房学校里学生的作品

笑笑告诉记者:“孩子在病房里除了看手机就是看手机,实在没有什么好玩的。虽然他们病房里也有别的小朋友,但是他们很少会在病房里主动沟通,没有社会化的氛围。在病房学校上课,有机会和别的小朋友交流,而且这些孩子因为离开正常的学校和同学太久,很想体验上课的感觉。”

徐颖说:“因为孩子住在医院里,其他活动相对来讲很少,有这样的课也是很难得。家长大部分对病房学校都很感激,会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即使孩子挂着水也要过来上课。”

南京儿童医院的病房学校的教室

虽然有专职老师,病房学校还是很欢迎志愿者加入。南京儿童医院的病房学校现在有一节科学实验课,就是由一家科技公司的志愿者来给孩子们上的。

笑笑说:“有了志愿者,内容就会比较多元化,因为一个人毕竟上不了这么多课,志愿者的专业具有多样性。如果志愿者有一些特长最好,比如说音乐和美术老师是比较缺的。以后我们也想去做一些儿童心理辅导课程,因为这些孩子经常要接受治疗,有时受到药物的刺激,心情可能会烦躁,如果能让他们从心理上舒缓下来,哪怕仅仅有一个小时忘记疼痛,也是很大的安慰。当然,一对一的心理辅导不太容易,我们希望能有志愿者来给孩子做一个团体辅导。”

每天接触重病儿童

她常忍着眼泪教学

在病房学校工作,每天接触的都是很特殊的儿童,经常见到悲欢离合,对于老师来说也是考验。

老师在给学生拍照留念

徐颖说,虽然做这个工作已经有两年了,仍然经常受到触动。“我挺脆弱的,我跟着老师第一次去上海儿童医学中心观摩上课,和两位来自农村的妈妈聊天,听到她们谈到亲朋好友一旦知道她们的孩子得了重病要借钱,经常就把他们踢出朋友圈。当时我还能够抑制住感情,但当上课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妈妈抱着孩子过来,孩子很虚弱,但还是想玩,我就觉得非常触动,当时就忍不住跑到楼梯口哭了一阵。实际上我觉得我到现在也无法不被触动,不是说接触多了就会麻木。”

“最近几天有一个十来岁的大孩子,很懂事,给我看他的一个笔记本,里面有一页就是开学了,然后我就当他爸爸的面说‘对不起,你要把老师弄哭了’。”徐颖说到这里,声音又哽咽起来,“那时刚好快到9月份,正常的孩子都要开学了,从这个孩子的笔记本里,能看到一个生命对生的渴望。人的共性是我们共同的追求,但这些孩子因为患病而无法得到,所以看到这些东西,我们的同理心肯定会爆发,我觉得生而为人,都会感触到别人的这种痛苦。”

家长在陪孩子上课

她说,作为病房学校的老师,抑制不住也得做下去,所以这种工作也是对心灵、情感和理智调节能力的挑战。“我可以哭,但是不代表我可以带着眼泪去理性思考。所以有时候当情绪来的时候,需要想想可以为背后的社会问题做一些什么,把个人情绪化解到为整体利益和社会利益服务的理性思考中,才能比较容易解脱出来。”(记者 宋世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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