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时报驻台北特约记者 崔明轩】以一首《乡愁》享誉华人世界的台湾著名诗人余光中14日病逝。台媒称,农历九月九日重阳出生的余光中是“茱萸的孩子”,他历经战乱流离,漂泊过海,将思乡情怀写就《乡愁》和《乡愁四韵》。在生命最后的一段岁月,诗人站在高雄西子湾研究室远眺台湾海峡,乡愁只在他的心里,“而乡愁,是无解的”。
“一部跨世纪的疼痛文化史”
高雄中山大学14日中午发布新闻稿,证实中山大学外国语文系荣誉退休教授、诗人余光中当天上午10时多病逝,享寿90岁;家属表示不愿被打扰,谢绝采访。联合新闻网14日称,今年10月23日在高雄西子湾会馆,中山大学为余光中庆祝九十大寿,是诗人最后一次公开露面,当天他谈兴极佳。据悉,余光中11月27日到医院挂急诊,诊断为急性脑中风,14日因呼吸衰竭过世。
蔡英文称,余光中对台湾现代文学的发展有重要影响,不只他的诗文广为人知,他精心翻译的外国作品如《梵高传》也启蒙了许多文艺青年。高雄市长陈菊称,听闻余光中过世的消息万分不舍,“高雄因余光中而软,港都因余光中而暖,我们对他的怀念与记忆也将像铁轨一样长”。“文化部长”郑丽君称,余光中是台湾现代文学史上必须铭记的一页。作家龙应台写道,最后一次见余光中,他安静无语,时而坐寐;身体瘦弱,但是知道他瘦弱的身体内曾经有如何炽热的光,照亮了苍白年代里多少幽闭孤愤的心灵。文章说,余光中走了,在70年的台湾文化史上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从疼痛彻骨的迁徙流亡思乡,到意气风发的希腊天空的追寻,到回眸凝视决定拥抱枋寮的泥土,到最后在自己拥抱的泥土上又变成异乡人,余光中的一生就是一部跨世纪的疼痛文化史”。
为抢救中华文化而奔走
台湾“中央社”称,余光中是福建永春人,1928年生于南京。早年因战乱颠沛流离,却无碍他在文坛崭露锋芒,1949年为躲避国共内战转学到厦门大学,至来年5月到台湾之间的短短十日就发表了六七首诗作、7篇评论和两篇译文。1956年与苦等多年的表妹范我存结婚,生了四个女儿。1985年在国民党大佬李焕的邀请下,余光中担任中山大学文学院院长,迁居高雄。他一生从事诗歌、散文、评论、翻译,自称为写作的“四度空间”,其诗文作品广泛被两岸教科书收录,如《乡愁》《我的四个假想敌》和《听听那冷雨》。梁实秋曾评价他说:“余光中右手写诗,左手写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余光中是散文家梁实秋的弟子。他曾向记者透露,出版第一本诗集《舟子的悲歌》时,恩师认为最多只能卖300本。余光中不服气,硬是印了1000本,全部卖光。
近年来,余光中一直在为抢救中华文化而奔走。“中华语文促进协会”理事长段心仪对余光中去世“十分震惊、不舍”。段心仪回忆说,“95课纲”删减国文课时数、去除中国文化基本教材、改为“论孟选读”,当时一群深表忧心的文化人士生怕势单力薄,找了余光中担任联盟精神领袖,在其推动之下,有八成学校选修采用“论孟选读”,并在“101课纲”改为必选的中华文化基本教材。后来余光中觉得联盟太松散,而国文教育的抢救不是一时的,因此发起“中华语文促进协会”,并担任创会理事长达4年,“近期有向余老师报告文言文比率遭课审大会降低一事,他也十分痛心”。此前在2006年,余光中公开批评前“教育部长”杜正胜的删减文言文政策,称杜正胜如果读好文言文,就不会把挽联“音容宛在”写成“音容苑在”。
香港星岛日报网14日称,余光中曾说“大陆是母亲,台湾是妻子,香港是情人,因为我和她曾有12年的缘分”。文章称,余光中当年迁居来港时21岁,一年后赴台湾,再来时人已中年,在香港的那10多年对他很重要。
乡愁是诗歌主旋律
余光中创作近70年,写了上千首诗,出版几十本书。文坛认为他早该摘下诺贝尔桂冠,他却豁达表示:“一个作家能被自己的民族接受,便是最大光荣!”而对于华人世界来说,他的那首《乡愁》不能不提。联合新闻网称,时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曾引用余光中的作品,一席“乡愁说”让这首诗流传更广。余光中当时表示,乡愁只是单纯的怀乡,是每个人都有的心情。虽然多年来他去大陆20多次,以为乡愁应该能解了,但故乡的事、小时候的玩伴大都不在了,而这样的乡愁,不是买张船票、机票回去就能解得了的。
余光中曾写过新诗《当我死时》,“当我死时,葬我,在长江与黄河之间”“我便坦然睡去,睡整张大陆,听两侧,安魂曲起自长江,黄河”,彰显其一生志向及心愿。如今他走向了人生尽头,“这次,乡愁不知会将他载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