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饮用水到宫颈癌疫苗 农夫山泉老板的跨界想象

在多位行业人士眼中，用“独狼”形容钟睒睒再贴切不过。除了具备狼的野心和敏锐之外，低调内敛也是钟睒睒的特点。有人形容他是“低调的孤独”。在布局保健品、饮用水，坐拥养生堂、农夫山泉、母亲牛肉干等多品牌之后，外界都在猜想，这位神秘商人的下一步棋会落在哪里。

疫苗——这个答案或许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如果不是北京万泰生物药业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万泰生物”）近期递交首次公开发行股票招股说明书，很少会有人知道，钟睒睒早已把商业版图延伸到了体外诊断试剂、体外诊断仪器、疫苗研发等领域。

万泰生物招股说明书显示，拟募资3．8亿元，主要用于化学发光试剂制造系统自动化技术改造及国际化认证项目、宫颈癌疫苗质量体系提升及国际化项目和营销网络中心扩建项目。

宫颈癌疫苗是万泰生物最受关注的业务分支之一。万泰生物已拿到国内首个二价宫颈癌疫苗的注册申请，据了解该疫苗有望明年上市，直面葛兰素史克和默沙东这两家外资企业。

万泰生物也将成为钟睒睒商业版图中首个上市的公司，而他手中的农夫山泉曾多次被传上市，但始终停留在猜测阶段。

长期关注食品企业的行业分析师朱丹蓬表示，万泰生物上市的背后是养生堂集团战略布局的变化，该集团目前已涵盖水与饮料行业、食品、生物制药、保健品、化妆品、原料种植及科研等多个领域。“从饮用水到保健品，再到去年推出的面膜以及今年即将上市的万泰生物，未来养生堂集团围绕大健康产业，要讲的故事会更多。”朱丹蓬说。

从饮用水到疫苗

钟睒睒最近一次为产品站台还是在2017年底。彼时农夫山泉跨界推出了护肤品，多元化成为养生堂集团近几年向外界呈现的战略主基调之一。

浙商钟睒睒，早年间做过记者，创业经历颇具故事性，办过报纸、种过蘑菇、卖过饮料……1993年10月，钟睒睒在海口成立海南养生堂药业有限公司，推出保健品养生堂龟鳖丸，从而赚取第一桶金。随后，钟睒睒相继推出了朵而、清嘴、母亲牛肉棒、成长快乐等十多个品牌和产品。

农夫山泉只是钟睒睒养生堂集团众多业务板块中的后来者。1996年，浙江千岛湖养生堂饮用水有限公司（农夫山泉的前身）成立。彼时康师傅、娃哈哈等品牌在全国做得风生水起，包装饮用水市场正蒸蒸日上。

在谈到养生堂集团布局时，集团董事会秘书周力表示，从农夫山泉的角度看，做疫苗是跨界，但其实放到整个养生堂集团背景下来看，介入生物医药领域并不算跨界。养生堂集团旗下的第一家公司就是养生堂药业，第一款产品龟鳖丸也是保健品。进入生物医药领域符合养生堂的布局。

据了解，养生堂有计划通过借助生物制药领域高精尖技术的研究，拉动旗下包括饮料、护肤品在内其它产业的发展。公司在今年新推出的桦树汁面膜，养生堂厦门大学实验室便参与其中并发挥了重要作用，产品正是依托养生堂十余年在分子医药领域的研究积淀。

万泰生物招股说明书显示，公司成立于1991年，主要从事体外诊断试剂、体外诊断仪器与疫苗的研发、生产及销售。核心技术包括开放式全自动管式化学发光免疫分析仪、拥有4项全球知识产权的戊肝疫苗“益可宁”以及将于明年上市的首例国产宫颈癌疫苗等。2001年11月，公司在第四次股权转让后转至钟睒睒手中。转年，万泰生物便开始宫颈癌疫苗的研发。

养生堂作为万泰生物的控股股东，直接持有公司2．47亿股，占发行前总股本的63．35％。实际控制人钟睒睒直接持有公司20．2％的股份，通过养生堂间接持有公司63．35％的股份，合计持有公司约83．56％的股份。

在朱丹蓬看来，先后涉足保健品、饮用水、生物制药、农业等多领域后，养生堂集团的布局已呈现出集团业务板块多元化和各细分领域多元化的特点。

大的业务板块布局中，农夫山泉股份有限公司已拥有水类、茶类、果汁类、功能类、农产品类以及化妆品类等产品。细分来看，饮用水业务继推出玻璃瓶装高端水系列、婴儿水；茶饮料领域的茶π、东方树叶是其重点推广的产品；农产品相继推出了橙子、大米等产品。“目前，农夫山泉的饮料和包装水业务的销售额已经超过200亿元，从市场端看，这部分做到1000亿元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市场竞争已经很激烈，作为头部企业，多元化发展也有其合理之处，对标世界领先的食品企业，如达能、雀巢，他们走的都是多元布局路线。”朱丹蓬如是分析。

分羹疫苗市场

在多元布局战略之下，万泰生物的地位正在变得重要。

根据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生物制品批签发年报》数据统计，万泰生物列入国家批签发目录的6种产品的单项批签发量，均居全国单项产品批签发总量的第一位或第二位。

业绩方面，2015年至2018年1－6月，万泰生物营业收入分别为6．8亿元、8．4亿元、9．5亿元及4．5亿元；净利润分别为1．1亿元、1．3亿元、1．1亿元及4109．62万元。

从万泰生物此次募集资金的用途看，宫颈癌疫苗成为公司发力的重点。在宫颈癌二价疫苗、四价疫苗相继获得国家注册批准上市后，由于供应有限，四价疫苗多次出现断供，很多人甚至远赴香港接种还未获准上市的宫颈癌九价疫苗。

在中国，宫颈癌死亡率占总癌症死亡率的第四位，占女性癌的第二位。按中国巨大的人口容量，国内宫颈癌疫苗适宜接种人群约3．56亿。但目前市场上的宫颈癌疫苗被葛兰素史克和默沙东两家外资公司所垄断，供应量受限。

英国药企葛兰素史克生产的的二价宫颈癌疫苗和美国药厂默沙东生产的四价宫颈癌疫苗，已于2017年在国内上市。后者生产的九价宫颈癌疫苗已于今年5月30日在海南博鳌超级医院接种，但还未普及到国内更多城市。

瞄准这一庞大市场的并非万泰生物一家。根据前瞻产业研究院发布的《2018—2023年中国疫苗行业深度调研与投资战略规划分析报告》，截至今年5月17日，中国在研HPV疫苗产品共计20个、8种产品，涉及企业13家。除了目前已经上市的二价、四价和九价HPV疫苗，中国国在研产品中还涉及十一价和十四价HPV疫苗产品。

机遇与挑战

“万泰生物的宫颈癌疫苗项目是从2002年开始，由厦门大学和万泰生物联合研发。项目成立之初，团队只有20人。由于当时实验室不多，白天有人在做其他项目，项目组的成员就等到别人下班时做，尽一切可能推进项目。所以当时的厦大实验楼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到了下班点，别人都往实验室外面走，但总有几个人往里面走；半夜所有楼的灯都关了，只有一个实验室的灯亮着，那就是宫颈癌疫苗团队。”

对于养生堂而言，通过营销向普通消费者推广产品是其长项，从“农夫山泉，有点甜”、“我们只做大自然的搬运工”等广告语的传播度可见一斑。然而，万泰生物旗下产品却与之有着天壤之别，生物医药类最重要的是安全性、可靠性、有效性。

对此，养生堂相关人士也向记者介绍，生物医疗类产品最好的营销就是摆事实，拿出临床数据让科学说话，“如万泰生物已经推出的戊肝疫苗，经历八年临床试验，11万受试者，这是极其庞大的数据量，最终结果证明万泰生物的疫苗在免疫效果上达到世界领先。”

尽管手握第一张宫颈癌二价疫苗的牌，市场上对于万泰生物二价疫苗的前景也有担心：受四价及九价疫苗的冲击，二价疫苗很容易被淘汰。

鼎臣医药咨询创始人史立臣向记者表示，二价、四价和九价的区别在于可预防的病毒范围不同，二价相对最少，默沙东的四价进入中国市场后，葛兰素史克的二价被明显替代。万泰生物的二价疫苗上市后，能否为该公司带来可观的业绩贡献，这一点是存疑的。

对此，万泰生物方面给出的解释是：二价预防的是最高危的两种病毒HPV16、HPV18，超过70％的宫颈癌是由这两种高危病毒所致。很多普通群众会觉得价格越高越好。

但实际上，世界卫生组织在2017年的《HPV疫苗立场文件》中明确指出，现有证据表明，从公共卫生角度分析，二价、四价和九价疫苗在免疫原性、预防宫颈癌的效力和效果方面无差别，三种疫苗都可预防大多数宫颈癌。

而在研发之初，万泰生物便选取了成本更低的大肠杆菌细胞作为载体，在疫苗效果不变的前提下降低成本，这一点将在未来与两大外资形成差异。万泰生物方面表示，相比葛兰素史克的杆状病毒系统和默沙东的酵母系统，大肠杆菌系统的成本更低、产能更高、成药性好。万泰生物的疫苗上市后的定价会更加亲民。

史立臣也表示，随着宫颈癌疫苗审批上市速度的加快，未来会有更多企业加入进来。这一次，万泰生物是有备而来。其招股说明书也显示，募资之后，公司将加快推进宫颈癌疫苗产品的产业化，不断丰富在研产品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