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性人尼乌玛
泰国除了以美丽的海滨风光、独特的宗教文化和热情好客的民风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之外,同时也以普遍存在的“变性人”现象而闻名。然而,在外国人眼中,泰国的变性人总是与“人妖秀”和酒吧街相关联。不过,目前泰国宪法起草委员会正就一份认可第三性别的草案进行讨论,并有望在今年8月获得通过,对变性人来说,这将是维权路上的一丝曙光。
尼乌玛称:“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有这样的意识,喜欢扮演女孩子的角色,跟女孩子玩,喜欢漂亮的东西,比如洋娃娃,做衣服等等,性格也非常文静,不像其它男孩子。”
来自南部北大年府的尼乌玛(女)今年28岁,像许多和她有类似经历的变性女孩一样,她很小就开始为自己生为男儿身感到困惑。四、五岁时,尼乌玛就开始出现女性情结,并且只与同龄的小女孩一起玩,这让父母感到有些异样。身为军人的父亲开始刻意地给尼乌玛买小汽车和军人模型等男孩子的玩具,希望能够纠正儿子有些走偏的习性,但却并没能让尼乌玛停止排斥自己的性别。
上中学之后,尼乌玛更加确定自己想要改变性别的决心,她离开家乡,来到另一个城市求学,并开始留起长发。与许多泰国的变性人不同,性格内向低调不张扬的尼乌玛没有涉足泰国变性人进入娱乐圈的老路——选美,她选择努力学习、踏实工作,同时在两所大学拿下国际关系和生态工程两个学位,被一家四星级酒店招收的她正准备继续攻读酒店管理的硕士学位,她的努力逐步打开了家人封闭的心,并赢得他们一定程度上的理解和接受。
尼乌玛称“他们看到我能够自己赚钱上学,能够工作养活自己,而且我一直表现很好,不会涉足毒品,不跟帮派混混来往,就慢慢地接受了一些,虽然现在他们有一定程度的理解,但仍然不是完全接受。”
得到家人认可是变性人尼乌玛立足社会的基础,然而走出家门的她意识到,即使是在变性人文化相对普及的泰国,对于变性人的歧视和偏见仍然随处可见。在大学里,即使是已经通过手术外形上完全变为女性的变性人仍然需要按照学校规则身着男生校服,找工作时,包括公务员等在内的一些政府单位和大型企业公司则完全不会考虑变性人。
尼乌玛称:“有些地方根本不看我们的能力,就直接宣布不接受变性人,这让我们这个群体感到非常失望和沮丧,会觉得即使努力学习也没有前途,不会有好工作接受我们,许多人觉得我们只能从事美容美发的工作,其实我们的能力不止于此,但社会舆论将我们禁锢在那个圈子里。”
面对社会压力和歧视,许多变性人只好走上卖淫贩毒之路,而旅游机构也趁机打着人妖表演甚至变性人色情表演的招牌以促进旅游业的发展,使变性人这一群体的名声对外几乎等同于酒吧舞女和性工作者。作为变性人中的一员,尼乌玛不愿自己的群体背负这样的名声,但她没有能力改变这些。
变性人格里差亚
但是,近日一个来自泰国宪法起草委员会的消息也许会带来一些改变。据报道,宪法起草委员会目前正在起草一份增加性别属性的法案,这意味着第三性别将做为一个法定的性别受到宪法的认可,并被赋予和其它性别一样的权利。如果这一方案通过的话,泰国将成为继印度、巴基斯坦和尼泊尔之后的第四个承认第三性别的亚洲国家。泰国宪法起草委员会发言人卡姆农对此表示:
卡姆农称:“在我们现有的人权自由法里,所有人都有平等的权利,原有的宪法条文里就已经规定,依照国籍、宗教、外貌等选择性地对待人是不正确的,而现在我们是要增加一个性别的属性,也就是说即使他们有与出生性别不同的性别,也是不能够受到区别性对待的。”
这对于23岁的变性人模特格里差亚来说是个好消息,由于没有做过变性手术,格里差亚在相貌上仍然保留男性特点,对她来说,如果这一草案真的获得通过,自己倾向于选择“第三性别”,而不是“女性”。
格里差亚称:“我选择当自己,至少我不用欺骗别人,当自己很好,选择第三性别,有人不喜欢我也不用在意,我只需要知道自己是好人就行了。”
泰国变性女性协会会长优兰达也是一名变性人,曾经当过歌手,经历过政坛的她一直致力于为泰国变性人争取应得的权利。她认为这一草案在法律方面无疑是一个进步,但草案如果仅限于性别属性的话,涵盖范围仍然不够广泛。
优兰达称“对我为说这是一种进步,在一定程度从法律角度来说。但我认为如果要更加全面,应该把其它性取向也涵盖进来。”
而对于非政府组织“平等和行动联合会”负责人莎塔拉(女)来说,现有的军政府状态下制定宪法本身就是不民主和不持久的,通过这种方式即使通过这一草案也不会产生长期性的改变。
莎塔拉称:“用不民主的方式通过法律来改变社会是不能够带来持续性的长久改变的。同时泰国还没有树立起这种尊重法律建立民主制度的社会意识,法律的出台不代表执行法律的人能够正确执法,如果他们没有性别同等的视野,这样是没用的。所以我觉得这不是真正的进步,因为没有从根基上来改变问题。”
无论这一草案带来怎样的争议,对变性人尼乌玛来说,草案的通过至少能够在原先法律真空的基础上给变性人的身份认可带来一个法律依据,使他们在社会上受到不公正对待时有法可依。当然,她希望向人们表明这样的心声:变性不是一种疾病,社会应该以更加开放的姿态来接受和包容这个群体。
尼乌玛称:“我觉得是有影响的,我们可以跟普通人一起工作、生活、创业,这是一个法律根据,从此我们遇到问题就有一个法律依据进行申诉维权。我不在乎我的称谓,我更在乎社会接受度,无论亚洲哪个国家都觉得我们是奇怪的,是一种可治疗的心理疾病,但这不是一种病。”(记者 任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