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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虎子第一次见面,记者还没开口说话,他先微笑着说:“我知道你肯定想问我是不是gay,我是。”
虎子是青岛某医院的一名医生。他的前男友是一个IT工作者,年龄不大,1987年出生。虎子开玩笑说,自己“恋小”。他们是08年奥运会时相识,都是青岛赛区的志愿者。交往两年,对方迫于家庭和社会舆论压力,选择分手,结婚。
虎子对他的选择表示理解,因为他也曾走过这条路。2009年,虎子和家里给安排的相亲对象结婚,2010年离婚。一直到离婚,前妻都不知道他是同性恋。虽然理解,但情感上仍不愿接受,和前男友分手后,他开始患上轻度抑郁,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月,吃着抗抑郁药,同伴们看见他,说他那段时间简直傻了,眼神都是呆滞的。
我不是先天同性恋者
记者从网上查询得知,同性恋形成的原因通常有两种:一种是先天性的,由基因决定;另一种是受后天环境刺激影响。虎子说,他属于后者。
还在小学的时候,虎子清晰地记得当时非常喜欢一个女孩子,情窦初开那种单纯地喜欢。后来被他父亲知道后,狠狠地打了一顿。上初中后,他又和一个女生谈了恋爱。虎子开玩笑说,当时自己还是很帅的,“不少漂亮女生追我”。这事后来被父亲知道后,又一顿暴揍。虎子说,自己家在胶州,父母没什么文化,打起孩子来是用真力气打的。
这两次经历后来深深影响着他。上高中后,他开始排斥女生,一看见女生心里莫名地害怕,反而更喜欢和男孩子一起玩。
虎子说,不能绝对地说,自己的同性倾向完全是由父亲的打骂和家庭环境决定的,但至少影响挺大。
只有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上大学后,因为学医,虎子有更多机会接触到精神病学方面的知识。当时,他还不愿承认自己是同性恋,或者说,极度抗拒。有一次,上精神病学课,正好讲到性行为倾向的话题,老师在上面说,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正常的,男女相互喜欢,但是就是有那么些个别的人,喜欢同性。老师带有戏谑方式的讲课引得下面的学生哄堂大笑。虎子说,那一刻他脸上烧得很,头根本不敢抬,他觉得老师说的就是他。
通过上网,他认识了不少同性恋朋友。但却从不承认自己的同性恋倾向。他甚至还在网上不停地劝其他人,赶紧放弃这个念头,应该逼自己重新走上正轨,正常的恋爱结婚生子。
虽然劝着别人,但大学时期,虎子已经是同性恋了。他不喜欢女生,只喜欢和男生在一起。但因为没有自我认同感,他从没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一直到大学毕业,这个“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同性恋者一样可以传播正能量
gay多指男同,原本意思为“快乐的,喜悦的,无忧无虑的”,辞源为古法语单词gai。但现实中大多数gay却过着极度压抑、沉闷、自卑的生活。
虎子告诉记者,他一度非常痛苦,虽然很多国家同性恋婚姻已经合法化,社会对同性恋的包容度越来越高,但周围人异样的眼光、社会舆论,来自家庭的压力,以及深深的自我不认同感,都让他一度崩溃。这也是现实中大多数同性恋者共同面临的问题。
工作后的虎子,利用业余时间参加了很多公益活动,也结识了不少同性恋朋友。在这些朋友当中,有一个人对他影响最大。他也是男同,40多岁没有结婚,是个院长,业务水平非常高。他对自己同性身份的坦然和自我认同,对虎子影响很大。他慢慢发现,同性恋的人一样可以在自己的事业上有所建树,一样可以为社会传播正能量。
成立公益网站 正确认识艾滋病
12月1日是世界艾滋病日。虎子告诉记者,同性恋者尤其是男同,特殊的性行为方式非常容易感染艾滋病。男同中4%-5%是艾滋病毒感染者。青岛的感染者比例相对比较低,但感染者中大部分是男同。
他也一度对艾滋病非常恐怖。还记得大学的时候,因为体型比较胖,经常跑步,致使两腿之间的淋巴结肿大。他一度认为自己得了艾滋病。周末回家,晚上很晚让父亲带着他去医院检查。实际上,他那时还从未和同性有过性行为。由此可知,对艾滋病,很多同性恋者并不了解,只是单纯的恐惧。虎子第一次去青医附院性检查中心做检查,因为第二天才能出来结果,他吓得一整晚没有睡。这些都是大多数同性恋者会面临的情况。
如今,虎子利用业余时间成立了“青岛同志网”、青同社区公益网站,有专门医生提供专业的健康咨询和免费的快速艾滋病检测服务。
检测50人当中3人感染艾滋病毒 感染比例比较高
目前大部分同性恋者还是处于自我封闭状态,就青岛而言,同性恋者预估在10000左右,半数以上都是默默地过着压抑的生活,不愿承认同性身份。虎子去年一年已经为4000多名同性恋者做过艾滋病检测,今年数量明显增加,上半年已经做过四五千人。今年十月份,检测的50人当中,就有3个人显示阳性,感染比例比较高。
既然性倾向事实已定,那么怎么让更多的同性恋者知晓正确的性行为方式,怎么更好地保护自己,预防艾滋病,以及怎么正确地认识艾滋病毒并非大家想象中那么可怕,它只是一种性取向而已,这些都是虎子希望利用这个公益网站传达给大家的。
申请到英国NGO专项基金
今年,虎子为青岛同志网申请到英国NGO专门为男同设立的基金,虽然数额不大,但每年都有增加,对虎子来说,是对他工作的一份认同。目前,网站的运营都是靠虎子和几个朋友自己出资金维持,他们也希望能得到更多的社会认可和资助。
就个人生活而言,虎子说,他已经“出柜”(公开同性恋身份)了,父母也已经知道,虽然不能接受,但表示理解。虎子说以后会找个拉拉(女同性恋者)“形婚”。这也是很多同性恋者最终会选择的婚姻方式。如果选择异性恋者作为婚姻对象,对对方而言,也是极大的伤害。“形婚”是他们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保护自己,抵抗社会压力的最好方式。(记者 孙璐璐 张力伟 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