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鱼过程中各色人等演足了追逐的戏份，捕捞鲅鱼更是一场追逐的“大戏”，收鱼船撵着作业船跑，作业船撵着鲅鱼跑，唯一的主角是鲅鱼。

    记者在跟访收鱼船船老大孙可芳途中了解到，咱们青岛人吃的鲅鱼每年都有春、秋两个汛期，春天船只从南向北撵着鲅鱼跑，秋天里从北向南撵着鲅鱼跑。专家、从业者说，捕捞鲅鱼的路线图变化不大，但是这些年鲅鱼的产量在逐年下降……

    鲅鱼已经成焦虑的代名词

    在跟随收鱼船船老大孙可芳出海的四天时间里，聊起他们赖以生计的鲅鱼，总会夹杂着太多太多的焦虑成分，以至于都传到了记者身上，没有收到鲅鱼，心里也不好受，收到了鲅鱼，心里才有些安慰。

    去年的头次出海收鱼，孙可芳收到了8000多斤鲅鱼。在现场感受到了他们收鲅鱼的艰辛后，记者才发现，海上的渔业资源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少得可怕。“虽然出产鲅鱼的海区差不多，但是这些年我发现作业船、我们收鱼船第一次出海航行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原因是鲅鱼少了。”孙可芳说，打鲅鱼一年有春季、秋季两个汛期，春天一般是流网，秋天除了流网外，还有拉网船。“春天作业船是从南向北追着鲅鱼捕捞，秋天是从北向南撵着鲅鱼跑，我们就跟在作业船的后面，在海上大家追来追去。”

    孙可芳告诉记者，春季可以捕鱼两个月，秋天汛期9月1日开始，到12月份结束。秋天收鱼的海域大多在江苏海域，那里捕捞鲅鱼的船多为浙江的灯光船，这种船是用灯光来捕鱼，张的是围网，也捕捞鱿鱼。秋天收鱼要收到12月份。除了浙江的围网外，还有海阳等地的流网船，也会在附近作业。每年的两季鱼汛中，秋天要占到三分之二，“2012年，我收了大约是30万斤鲅鱼，其中秋天占到了20万斤。2013年，这个数字降到了25万斤鲅鱼，其中秋天是21万斤鲅鱼。去年，我大约收了15万斤鲅鱼，秋天有10万斤。春天还有大鲅鱼，秋天的鲅鱼是小鲅鱼，一般是两斤以下的，不过秋天收来的鱼种类很多。”

    在收鱼过程中，记者见到了很多辽宁籍、海阳籍的作业船，今年在4月初，他们的大马力作业船就出海了，其中有一些辽宁籍的作业船有捕捞许可证，还可以到济州岛海域附近捕捞鲅鱼，其他地区的作业船就在其他的海域打鲅鱼。“济州岛附近海域虽然产量还可以，但韩国管理部门查得太严了，我们都不愿意到那边打鲅鱼了。”

    在海上并不是每天都可以打到鲅鱼，虽然作业船的网具逐渐变长，数量也逐渐增多，1100多条渔网张下去，最多的能打到1200斤鲅鱼，少的只有三四百斤鲅鱼。焦虑，不光是收鱼船船老大有，作业船的船老大更是发急。孙可芳说，每年汛期，朝连岛海域都是作业船的 “必争之地”，现在作业船逐渐往朝连岛海域靠近了。

    记者得知，每年4月天气转暖，鲅鱼一路向北洄游，到海水温度适宜生长的黄海和渤海湾内捕食，由于水温等环境的不同，这些鲅鱼鱼群也从南方鲅鱼“变成”了青岛本地鲅鱼。昨天，黄海水产研究所研究员李显森介绍，这些年鲅鱼的捕捞区域变化不大，春天作业船一般是在4月初在济州岛外面海域打七八斤左右的大鲅鱼，之后逐渐洄游的鲅鱼到了黄海中部，作业船再到胶州湾的朝连岛海域继续打鲅鱼，最后要到石岛附近的成山头海域捕捞鲅鱼。秋天的汛期中，捕捞鲅鱼的路线正好倒过来，作业船有一波会在长岛湾海域，捕捞从渤海湾洄游出来的鲅鱼，然后再到石岛湾渔场，之后南下到了日照与连云港外面的海州湾渔场，最后鲅鱼就要到黄海中部去越冬了，秋天的汛期也就结束了。

    四省渔船齐聚沙子口渔港

    4月23日，孙可芳的收鱼船返回了沙子口渔港，因为来得很及时，当天发货的鲅鱼不多，次日他卖了一个好价钱。之后，在补充了淡水、冰块和柴油后，孙可芳的收鱼船再次出海。在之后的日子里，沙子口渔港前来卸货的收鱼船不断增多，鲅鱼的发货价格也是一路下滑。

    “从昨天开始，大鲅鱼码头卖价不足20元，我已收满第二船。”“今天下午销售，因鱼价大跌，多船回港赔钱，我朋友老李也大赔。”昨日清晨6时许，孙可芳给记者发来短信。记者随后了解到，今年沙子口渔港鲅鱼发货价在节前首次跌破20元钱，这是10多年来头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知道吗，现在是五个省的鲅鱼一起往沙子口渔港卸货，价格下跌是必然的。”昨天下午，记者联系上了已经返回码头的孙可芳，他告诉记者，自己第二船收了近两万斤鲅鱼，最近，辽宁、河北、江苏、山东四个省的作业船打来的鲅鱼，全都到了沙子口渔港上来发货了，鲅鱼的发货价格更是一跌再跌。“第二次出海时，海上的收购价是26元钱，我没敢收，结果到了岸上发货价才20元钱，第二天发货价更低了，我的朋友一下子赔了12万元，唉。”昨天下午，沙子口渔港上依旧有很多收鱼船，但是前来买鲅鱼的商贩更少了。

    鲅鱼情结花样翻新

    你知道在船上渔民们是怎么吃鲅鱼吗？在收到了第一船鲅鱼后，记者见证了渔民的船家鲅鱼做法。即墨人蓝心连以前是渔民，后来因为手部受伤，中途去干了8年的建筑工人，最后还是为了多赚些钱，到了孙可芳的收渔船上当厨师。

    在收鱼结束后，他给大家做了一锅鲅鱼丸子。用淡水洗了一下刚收上来的鲅鱼，蓝心连剔除了鲅鱼的鱼骨，然后在鱼片的背部改刀，竖着切了一排排的小口子，然后翻过鱼片开始剁起来。记者看到，他在剁鱼的过程中，还要不时地往里面加水，在剁完鱼肉后，他又剁了一些白菜心，还有葱姜，然后在搅拌鱼馅时，他加了大量的花生油，还倒进去了酱油和醋。“加上醋是为了去掉腥味，加上白菜是为了有滋味。”当天中午，一锅鲜爽的鲅鱼丸子端出来，让劳累的渔民们顿时胃口大开。

    跟渔民的船家做法不同，专心研究鲅鱼做法的宋家美食城老板宋峰更愿意推陈出新。“这些年，我发现市民吃鲅鱼的口味越来越高，花样要求也越来越多了。”身为中国烹饪大师的宋峰说，还记得从1993年他开办餐厅时，一直到2000年那时候鲅鱼的做法也就是“老四样”：鲅鱼丸子、鲅鱼水饺、红烧鲅鱼和家常炖鲅鱼。

    随后一次在出差时，宋峰吃了一罐茄汁青鱼，他感觉味道还不错，就花了一周时间，消耗了10多条鲅鱼，第一次烹饪出了茄汁鲅鱼，结果当年成了餐馆的招牌鲅鱼菜。后来，宋峰的“松鼠鲅鱼”成为他的另一道名菜，前两天还有市民专程赶到酒店，点名要吃“松鼠鲅鱼”，最后在等待了1个小时后才吃上了这道金牌鲅鱼菜。在之后，宋峰还研究出了鲅鱼排、海参鲅鱼、大虾鲅鱼等菜品，一条七八斤重的大鲅鱼能做出七八道菜，后来宋家美食城更是推出了88道的鲅鱼宴席，今年在众多厨师的联手攻关下，宋峰的鲅鱼宴席一下子增加到了108道。

    不少渔民也认为，青岛人对鲅鱼情有独钟，昨天上岸的孙可芳还收了3000斤鲐鲅鱼，他说，青岛人很喜欢吃鲅鱼，不过到了烟台、荣成、石岛那一带，对方更认鲐鲅鱼。“这些年，谷雨前送鲅鱼的习俗，已经从沙子口逐渐扩大到了周边的即墨、莱西等地了。”孙可芳说。

    为了忘记的记忆

    这是记者第一次出远海，所幸在4天的时间里，没有出现晕船的情况，没有给辛苦的渔民们添麻烦。海上的生活异常清苦，吃的是破肚子的小鲅鱼，而且两条鱼要吃三顿，连鱼头、鱼骨也要拿来炖菜吃掉。

    即便是这样，他们还要为每天的价格变化提心吊胆，这是他们的收入来源。在浩瀚的大海上，他们面对的是无法预测的鲅鱼产量，返航途中要面对着无法预测的价格。青岛人的鲅鱼热，只是近4年来才火起来。今年头一次在节前出现了价格连续大跳水。不少收鱼船为此赔了钱。看到日益枯竭的海洋资源，看到辛苦的渔民，回想起四天来海上的百般感触，实在不愿意回想起这份沉重的记忆……

    原标题：撵着鲅鱼跑 心酸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