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观看萤火虫的人流中，不少人还打着电筒。张筠 摄

长期曝光拍摄的萤火虫。

    今天是中国传统节日“七夕”，近年来这个“中国情人节”概念越来越流行，让小情侣和商家们挖空了心思。恰好每年七月底八月初正是萤火虫繁殖的季节，它们“求偶仪式”中发出点点荧光的浪漫景象吸引了不少人前往其聚集地观赏。南京的灵谷寺已是全国闻名的萤火虫观光点，甚至有旅游公司推出了特色线路。但大批游人踏着夜色到来，也踏破了这些小生灵栖息地的宁静。记者探访发现，相比去年，今年来灵谷寺看萤火虫的人数增加了两倍，但萤火虫却锐减了一半。

    A 夜幕下“观萤点”人声鼎沸

    游客人数是去年的3倍，虫儿少了一半

    萤火虫图片经微博转发，加上媒体报道，经过两年多的“宣传推广”，南京紫金山的萤火虫闻名全国，旅游公司甚至推出看萤火虫的旅游线路。

    声音骚扰：有人跳进草丛“喊”萤火虫

    因保护意识薄弱，灵谷寺附近有不少萤火虫聚集处被曝光，成了著名观萤点。前晚7点，大批人群开始在灵谷寺景区门前聚集，200个车位的停车场半小时不到就满了，后续赶到的车停在路边，绵延数百米。夜幕下的灵谷寺景区内人声鼎沸，不时有人跑进路边草丛大吼两声，希望萤火虫现身。路边松树忽然亮了一下，一位女子立刻跳起去抓。“不要抓！”几个孩子尖叫着。但是，女子没掌握好力度，萤火虫还是被拍死了。

    光线杀伤：很多人用闪光灯拍萤火虫

    很多市民想用手机拍萤火虫，黑暗中，闪光灯“刺”的人眼都受不了，但其实什么也拍不到。记者随后去了另外两个尚未被发现的萤火虫聚集地，萤火虫密集多了，坐在马路中间，萤火虫会围着人转，但哪怕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便会“吓”走它们。南京中山陵园管理局工作人员表示，灯光对萤火虫繁殖杀伤力极大。

    志愿者拉隔离带 守护这些小生灵

    江苏青年环境志愿者服务中心探访南京萤火虫多年，今年该中心的26位志愿者在现场推广文明观赏。小刘告诉扬子晚报记者，今年灵谷寺的萤火虫比去年少了一半。“我们来的第一天，萤火虫聚集的草丛被踩得一塌糊涂。”小刘和队员们赶紧拉起隔离带，保住了灵谷寺内仅有的几个观赏点。该中心负责人朱翔宇告诉记者，去年灵谷寺一晚最多1000人，今年暴涨到了3000多。

    B 网上贩虫成“残忍的浪漫”

    99%捉自野外，七月卖了100余万只

    “活体放飞，浪漫‘七夕’”、“情人节表白利器”……“七夕”将至，为了迎合人们追求浪漫的心理，网上不少商家叫卖活体萤火虫。前几天，武汉晚报的记者调查发现，从7月1日至7月30日，淘宝网上28家网店卖出100余万只萤火虫，销售额达363万元。虽然对于萤火虫的来历，几乎所有网店都宣称人工养殖，但专家表示其实99%都是野外捕捉来的。

    付新华是华中农业大学植物科技学院副教授，潜心研究萤火虫14年。为了查出网售萤火虫的真正来源，今年3月16日至7月27日，付新华通过第三方，网购了25批萤火虫（每批50只），对萤火虫的种类、发货地、到货时间等进行收集、研究，撰写了中国第一份《活体萤火虫买卖调查报告》。“我可以负责任地说，网上贩买的萤火虫，99%从野外捕捉而来，而不是人工饲养！”付新华做出这个判断有两个依据。

    1、发货地都是萤火虫“家园”：每年11月至次年3月上旬，自然界的萤火虫都以虫卵或幼虫形式越冬，网店也全部随之“冬眠”了。到了每年3月，发货地全部是云南省景洪市。5至7月份，江西萤火虫开始唱“主角”，发货地再次转移到江西。

    随着气温升高和各地萤火虫相继爆发，网上销售的萤火虫，发货地点也逐渐北移。今年3月22日，付新华购买了50只萤火虫，全是云南地区的边褐端黑萤，这种陆生萤火虫饲养难度极大，目前社会上无人成功饲养。

    2、人工养殖成本是网售价格三四倍：出于科研需要，付新华养殖了3万只水生萤火虫。他说，平均每只萤火虫的饲养成本是10-20元。而网上叫卖的萤火虫，每只售价3-5元。如果这些萤火虫真是人工养殖，这就意味着卖家要亏血本。

    从我做起

    拍萤火虫 很容易伤害他们

    南京人孙晨，拍摄萤火虫多年，他表示，萤火虫发出的光很微弱，就目前的器材来说，不用三脚架搭配专业单反相机，还是不要尝试拍摄萤火虫了，折腾对萤火虫也不好。

    萤火虫的活跃期是晚上7点到晚上9点，孙晨建议拍萤火虫提前1小时到场，趁着光线还不错先对好焦，调整好构图。7点后光线变暗，对焦和构图就看不清了，需要人造光线辅助，这会伤害萤火虫。尽量穿长袖上衣和长裤防蚊虫，驱蚊水对萤火虫也有影响。

    法律没有设防 只能从道德上谴责

    付新华表示，萤火虫是益虫，它们以蜗牛、鼻涕虫等小动物为食，更是一种生态指标性生物，因为他们对空气、水质、土壤等环境要求很高。一个地方的萤火虫多，表明生态环境保护得很好；反之，一个地方看不到萤火虫，表明这里污染严重，或栖息地受到了破坏。但目前，萤火虫还不是国家保护动物，法律没有设防，对捕捉和销售萤火虫的行为，只能从道德上谴责。“网购后送给恋人营造浪漫氛围；有些景区或楼盘购买萤火虫放飞。这种建立在残害萤火虫生命基础上的‘浪漫’，实质是‘残忍的浪漫’。”付新华呼吁大家拒绝购买和捕捞萤火虫，给子孙后代留下这份珍贵的大自然的馈赠。

    从自己做起 拒绝“残忍的浪漫”

    “萤火虫成虫的寿命只有7-10天，每年七八月的这段短暂的时间正是它们的繁殖期，闪光就是它们求偶的信号。无论是猎奇性的拍照和参观，还是捕捉贩卖萤火虫，都会给萤火虫家族带来极大的伤害。”付新华表示。（记者 张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