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8日，长沙县公安局审讯室内，周晓宁(化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图/实习生张迪

    16年前，还只是17岁少年的他，和两个一起长大的同乡，在长沙劫杀一名出租车司机，偷偷逃离了这座城市。

    16年后，他已经是33岁的中年男子。这些年，他辗转到了新疆，一度靠“洗金”赚下数百万身家，他洗白了身份，还买了房子成家立业。

    但他最终也没有逃过盯了他整整16年的长沙警方。9月28日，犯罪嫌疑人周晓宁（化名），被警方从乌鲁木齐押回长沙。

    周晓宁一直低着头。“我一直都很想被警察抓住”，周晓宁这么跟警方说，“但我没有去自首的勇气”。

    少年杀人 17岁时他和同乡劫杀的哥

    1998年，周晓宁跑了。当他知道警方要来围捕他的时候，一溜烟翻上了家里的屋顶，趁着夜色翻墙跑了。

    他的逃跑，与一桩劫杀的士司机案有关。

    1998年7月22日上午，有市民在长沙县星沙开发区漓湘路东段的草丛里，发现了一具腐败的男尸。长沙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民警赶赴现场进行勘查，发现这是一起杀人刑事案件。

    通过调查，警方迅速确定了死者身份。死者姜某是一名出租车司机，当年7月17日，姜某驾驶一辆红色桑塔纳轿车在外营运时失踪。民警调查发现，家住湘阴县东塘镇名叫王世亮（化名）的男子有重大嫌疑。11天后，王世亮在老家湘阴县被警方抓获，后被判刑。

    当时年仅17岁的王世亮交代，由于手头紧张，想到外面去“搞点钱花花”。他找到同样17岁的周晓宁和20岁的王某，三人商量好后，在老家湘阴县买了杀猪刀、塑胶带、纤维带、毛巾、剪刀等作案工具，打算去株洲或湘潭作案。他们搭上从汨罗出发的班车，不料中途到长沙就下了车，“因为身上的钱花光了”。

    7月17日晚9点，三人来到长沙汽车南站附近，上了一辆红色的士，并告诉司机要去长沙县，计划中途抢劫司机。发现抢劫后，司机姜某奋力反抗，三人用勒颈、刀刺等方式，将受害人姜某杀害，随后又将姜某丢弃于路边的草丛里。

    之后，三人连夜开着这辆抢来的出租车一路逃到汨罗。“本来他们是想把这辆车转手卖出去的”，民警介绍，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又怕警察发现，王世亮将出租车丢弃在汨罗市的九雁水库里。

    逃亡之路 潜逃新疆，发家成百万富翁

    三人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周晓宁的家距离王世亮家不远，离另一同伙王某的家也不远。警方介绍，这三人中，周晓宁的家庭条件最好，“上头有三个姐姐，还有哥哥，是家里最受宠的”。

    当年案发后，除了王世亮被抓获，周晓宁和王某都跑了。两人听说王世亮被抓后，匆匆地离开了老家，在全国各地逃窜。

    当时，才17岁的周晓宁从老家湘阴县搭乘火车，一路跑到了株洲，不久又辗转到了兰州。一段时间后，周晓宁又去了更远的乌鲁木齐，最后才在新疆伊宁市定居。这一躲就是16年。

    为了躲避公安机关的追查，周晓宁洗过车，在建筑工地打过工。他来到乌鲁木齐后，认识了一些新的老乡。民警介绍，当时生活在乌鲁木齐的湖南老乡很多，周晓宁便跟着他们一起，开始学起了“洗金”的技术。洗金也叫“偷金”，这是一门不怎么光彩的勾当。周晓宁就靠着每次洗金，在金银首饰上克扣金银的重量发了财。在2003年、2004年，周晓宁摇身一变，成了百万富翁，“资产少说也有几百万吧”。

    有了钱以后，周晓宁来到新疆伊宁市，准备买房子定居。2008年，通过非法的手段，周晓宁办理了一张新的身份证，洗白了自己的过去。随后，周晓宁在当地结了婚，成为了一个有事业有家业的成功人士。

    但是，有钱之后的周晓宁爱上了赌博，天天沉迷于赌场，家也不回。婚后没两年，周晓宁便离了婚。直到他被抓时，还住在外面的酒店里。

    背后的故事

    这16年，办案民警都换了五六茬

    16年前的这桩凶杀案，是压在长沙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每一个民警心里的一块石头。案件中被杀害的出租车司机姜某，原本是一名下岗员工，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下岗后，姜某为了养家糊口便开起了出租车。

    当年还是刑侦大队民警，现在为长沙县公安局辖区内某派出所教导员的罗教官回忆，自从2011年起接手这个案子，4年下来，不知道梳理了多少遍线索。尽管他现在已经调离了刑侦大队，但案子还是由他来办，“民警前后都换了五六茬了”。

    罗教官说，案发当年，办案条件和技术都比现在落后，“信息也没有现在发达”，因此一直没有找到周晓宁的下落。民警推测，既然没有找到周晓宁本人，说明他肯定洗白了身份，换了身份信息。

    最近，通过在全国的信息库内比对二代身份证的信息和照片，警方最终发现了新疆伊宁一名叫“周明辉”的男子，外貌与周晓宁高度相似。9月25日，在伊宁警方的配合下，专案组民警在伊宁市开发区某酒店内，将周晓宁抓捕归案。

    9月28日下午，周晓宁被长沙警方押回长沙。面对众多媒体记者，周晓宁一直低垂着头，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