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在广州市东仁医院,被几名社区治保队员打成脑震荡的16岁中学生麦振浩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几天前,他和同学在大排档吃夜宵时,被社区的治保队员殴打。目前,出手打人的治保队员仍旧正常上班,为首肇事的治保队长已经离职。
近年来,遍布城乡、企业等地的“治保队”频频发生打伤、打死人事件,有的甚至引发群体性事件。为了维护地方治安设立的“治保队”缘何在局部地方频频成为“打手”?
治保队围殴中学生?
根据麦振浩回忆,10月2日凌晨,他与6名同学来到白云区永平街道解放庄社区的一家大排档吃夜宵。就在准备付款离开时,在隔壁桌吃夜宵的一名男子叫来7个治保队员,对他和另外4名同学进行了殴打,然后用手铐将其全部铐送至治安岗亭。
5名被殴打的中学生中,麦振浩伤情最严重。广州市东仁医院出具的诊断证明书显示的伤情为:脑震荡、全身多处软组织损伤,建议住院观察治疗。
“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打我们,后来才知道抓我们去是要验尿,怀疑我们吸毒。”麦振浩说,但同在一个敞开的大排档吃夜宵饮酒,不知道为什么就单怀疑我们。
只因多看治保队长女友几眼
永平街道派出所教导员陈兴在接受采访时说:“当时坐在(麦振浩)隔壁邻桌的是解放庄治保会治保队长朱章榜。朱下班后穿便衣与其女友在档口吃宵夜,因为麦振浩等人盯着朱章榜的女友看,朱章榜就叫了解放庄治保会的几个治保人员过来,说怀疑麦振浩5人吸毒,要将他们带回治安岗亭。麦振浩等人不配合,与治保人员发生肢体冲突,朱章榜带头殴打了麦振浩等5人。”
“由于自己的女友被别人多看了几眼,就以怀疑人家吸毒为由,把人给打了、抓了,这不是公器私用吗?治保队不是充当了‘私人打手’了吗?”一名被殴打学生的家长质疑。麦振浩等5人被送到派出所之后进行了验尿测试,结果显示并无吸毒迹象。
陈兴说,治保队员在发现有现行违法行为时,有权将有关人员扭送至派出所,但打人违背了相关规定,将严肃处理,绝不袒护。永平街道永泰村治保会主任徐志云透露,目前朱章榜已经自动离职,其他几名参与殴打的治保队员还在正常上班。
“素质低”还是“管理差”?
近年来,治保队引发的矛盾、案件时常见诸媒体。比如,2011年,广州增城由于治保队员与摆摊的孕妇发生肢体冲突,引发持续多日的群体性事件。
治保队员一般由村或社区自行招聘,接受公安机关领导。“治保队员素质参差不齐、文化水平不高,出现这样的问题在所难免。”陈兴说。
“他们大多是初中文化、30岁到40岁之间的外地人。待遇低,自然找不到素质高的人来做。”徐志云介绍,这里治保队员的工资每月只有1900元,没有社保和公积金,只有一份意外保险。
“素质低不是出问题的理由,管理水平够高还会经常出问题吗?素质低只是治保队管理机关推卸管理责任的借口。”一位被殴学生的家长说。
记者调查发现,由于治保队员的流动性比较大,日常的管理、培训也极不规范,基本上是“老人带新人”模式的口头相传。治保队员该干什么、能干什么,大家只能“看着别人怎么干,咱就怎么办”。
陈兴承认,在对治保队员的管理上也存在漏洞,在动态监管和日常的管理方面还不是很到位,在今后的管理和教育上要吸取教训。
基层治理软肋亟待“医治”
治安保卫委员会(简称治保会或治保队)是基层群众性自治的治安保卫组织。全国数十万遍布乡村、社区、企业的治保队员担负着协助公安机关维护社会治安的任务,是一支维护治安的重要队伍。
以永平街道为例,街道派出所仅有62个民警,却有400多名治保队员。永平街道辖区内户籍人口只有2.5万人,但常住人口数量超过40万人。“警力紧缺导致治安压力很大,治保队员发挥着不可替代的核心作用。”陈兴说。
“治保队是一支撤不得、离不开的队伍,尤其是随着一些地方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城市化进程的持续推进,基层警力不够的矛盾将日益突出,如何用好治保队这支队伍考验着地方政府的基层治理能力。”白云区一位基层政府官员说。
“决不能让治保队员肇事成为基层治理中的‘软肋’。”中山大学政务学院教授岳经纶说,有的地方社会上的“散兵游勇”换身衣服就变成了治保队员,但是其行为方式和思维方式都没有改变。
“要提高地方政府的基层治理能力,在治保队员人员招聘、日常管理培训方面要执行更加严格的规范和监督,对违规的治保队员要进行严肃处理。在人口倒挂成为新常态的地方,要优化警力配备,建设新的社会治理体系。”岳经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