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荷仙拎起一条长棍，辗转腾挪间，虎虎生风。

    仙人把舵、抽柴归身、鸟凤出洞……一套棍术舞下来，四五分钟，大气不喘一口。

    任谁也猜不到，她今年已经93岁。

    出生于武学世家，三四岁开始习武。90年来，张荷仙勤练不辍，尤以拳、腿、棍为三绝。其一生爱打抱不平，是四邻八乡有名的侠女。

    如今，张荷仙已经很少与人交手，但她的传说仍在江湖流传，人称“功夫奶奶”。

    ■苦练真功

    三四岁开始习武

    每天4点起床

    宁海市力洋镇东园村是个武术之乡，几乎人人习武。张荷仙就出生在这里，是张氏武学第八代传人。

    “三四岁的时候，在被窝里，父亲就开始给我摆弄招式，”张荷仙双腿交叠、盘坐于木椅上，说话中气十足。

    “不管在哪里，她都这么坐，几十年保持的习惯。”张荷仙的小儿子、53岁的冯传引说。

    张氏武学没有传承禁忌，不管男女、本姓外姓，只要想学，都会传授。父亲对张荷仙要求非常严格，武学传承恪守祖制。

    “清晨第一件事：洗干净手、点上香烛，祭拜祖师爷。然后扎马步，练套路。”张荷仙说，“就算冬天穿得单薄，起床打拳耍棒，身子就暖和了。”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张荷仙每天4点起床，先练两个小时功夫，再去田间干活，从来不会落下。

    因为练得刻苦，张荷仙的招数也最为规范，父亲就让她带领师兄弟们操练。如今，师兄弟们大多不在了，她依然在传艺，每天给村里后辈们指点武术要领。

    张荷仙说，传统武学强身健体，必须时常操练，不能耽误，“我们张家的祖训是‘不怕苦、不怕死，一生锻炼’。”

    ■行侠仗义

    从不恃强凌弱

    但路见不平必拔刀相助

    据说，张氏武学是为了抵御外敌而创立，因此很注重实战性。

    年轻时，有次张荷仙独自走在路上，乡里无赖上前调戏。她一沉气，往无赖腰间一撩，随手就将无赖甩到了田里。

    从此，张荷仙声名大噪。

    虽有一身本领，张荷仙却从不恃强凌弱。但如果看到谁遭遇不平、被欺负了，她肯定要去管一管。

    早年间，村里有一恶霸，在路上殴打自己的老婆，这一幕恰巧被张荷仙遇到。

    “我当时很生气，就冲了上去，一发力，直接出拳顶在那个男人的胸口。”张荷仙边说边比划，在钱江晚报记者面前刮过一道拳风。

    至于那个恶霸，起身就掉头跑了。

    “老祖宗在拳谱中告诫，学武术只是为了防御，绝不能去欺负别人，更要去帮助别人。”张荷仙说，武德是自己最在乎的东西。

    在东园村，张荷仙的热心肠是出了名的。

    当年邻村墩头有一户人家生活贫苦，饥饱无着。张荷仙就揽下了给他们送饭的活，每天一日三餐，直至那户人家去世。

    力洋镇文化站站长胡贤胜说，四邻八乡受过张荷仙帮助的人太多了。如今她93岁了，还经常给同村孤寡老人送粥送饭、嘘寒问暖。

    ■养生之道

    几十年没去过医院

    最爱吃螃蟹、毛蚶

    张荷仙个头不高、体格清瘦，虽已93岁高龄，却是精神矍铄、面色和煦。

    跟着张荷仙，钱江晚报记者来到她位于半山腰上的老房子。刚下了一阵雨，山路有些湿滑，张荷仙依然步伐轻巧、矫健有力。

    老伴去世后，张荷仙独居于此。院子里放着几个练武用的石锁，四周绿树鸟啼，仿若传说中出世高人的隐居之地。

    四点起床，傍晚六七点睡下，张荷仙依然保持着90年来的习惯。

    她的生活规律而淡然。每天自己买菜，自己做饭，从张荷仙的住所到镇上的菜场，有3公里。张荷仙每天走上一个来回。

    “菜买的不多，够一个人吃就成。”老太太荤素不忌，最爱吃海鲜，尤其钟情螃蟹、毛蚶。

    “这么大年纪，每天照吃不误，毛蚶一顿能吃一大盘。”在冯传引的印象里，张荷仙从来没有去过医院，偶尔感冒，睡一觉就好，“她从来不吃保健品，身体十分硬朗。”

    如今，张荷仙老太太的第五代后人即将出生，五代同堂是她眼里最大的幸福。

    几十个后人，几乎人人习武，每一次相聚，张荷仙总要告诫他们，“祖传的武术一定要练下去，可以强身健体，但绝不能做坏事。”

    通讯员 陈云松 本报记者 应磊/文 贺元凯/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