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图/郑萌

    跨省打架、超生……蓝翔技校掌门荣兰祥因一系列丑闻陷入舆论漩涡

    如今 荣兰祥正接受相关组织调查 蓝翔技校的新生招录锐减90%

    这场危机给我们什么警示？企业和个人应对舆情危机应具备什么能力？

    荣兰祥的罪与罚

    用红楼梦《聪明累》的曲词“忽喇喇似大厦倾”来形容荣兰祥近两个月的遭遇，再恰当不过了。当他如日中天稳坐国内技校头几把交椅的时候，一场“跨省打架”将他放到了舆论烈火之上，荣兰祥身上笼罩的种种光环渐次消失。

    11月4日，山东省人大常委会宣传处梁姓处长向中国青年报记者表示，因为超生等问题，全国人大代表荣兰祥正在接受相关部门调查。回顾荣兰祥近两个月来的际遇，真是“成也网络，败也网络”。作为一名企业家，他是如何输掉这场舆论战的？

    河南商报记者 王向前

    兰祥之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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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上《纽约时报》 成舆论受益者

    1984年，河南虞城县农民荣兰祥来到山东省济南市谋生。

    此前，他在北京学了油漆技术和沙发制作技术，已踏足北京、石家庄等地。虽然自称“沙发做得不怎么好”，但他仍然决定开办一个油漆技术和沙发制作技术培训班。也正是这一年，国务院进一步扩大了国营工业企业自主权，中国第一家股份制企业—北京天桥百货股份有限公司也于当年成立。

    改革春风下，不到20岁的荣兰祥租下济南市五十七中十几间教室，创办了蓝翔的前身“天桥职业技术培训学校”。学校开设3个专业：油漆与沙发制作技术、缝纫、美容美发。

    一篇关于荣兰祥的传记写道，“社会上没有专门的老师，荣兰祥只能去工厂里‘挖人’，要求有两项：会干的和有点文化、会讲的。”

    至于招生，他在广播中做广告，也在电线杆上贴小广告。广告很简单—学油漆与沙发制作、缝纫、美容美发，到天桥职业技术培训学校，再加上学校地址，连电话都没有。这与现在蓝翔技校最流行的广告语“挖掘机技术哪家强，中国山东找蓝翔”异曲同工，走的都是简单粗暴路线。

    此后他借助与其他领域的合作，生意快速发展，2001年在校学生已过万人。

    而蓝翔技校曝光率达到顶峰是在2010年。是年2月18日，美国《纽约时报》报道称，蓝翔技校和上海交大两家学校参与了针对谷歌和美国其他企业的非法网络攻击行为。当时，虽然身为兰翔董事长的荣兰祥多次辟谣，但借助世界级媒体真真假假的消息，蓝翔技校不断被人刷屏，在网络上出现众多蓝翔与黑客的段子。“神秘”的蓝翔人气剧增，成了网络生态下难得的受益者。

    兰祥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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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国人大代表资格或被取消

    到目前为止，蓝翔技校下设7个专业学院，拥有学生15000多名。成为国内技能培训行业翘楚的荣兰祥，今年却迎来了一系列丑闻。

    今年9月，100多名蓝翔技校师生与荣兰祥的妻子孔素英家人，在河南商丘市神火大道天伦花园发生斗殴。“跨省打架”揭开了蓝翔帝国的重重黑幕。孔素英走进人们的视野，借助媒体，将荣兰祥的丑闻一一揭露。

    多个身份证、包养情人、家暴……丑闻一个接一个，荣兰祥站在了他人生荣誉最危险的路口。

    今年9月下旬，猛料再出。孔素英向媒体爆料，全国人大代表荣兰祥目前有6个子女，涉嫌超生。此后，荣兰祥本人也承认超生。

    在以计划生育为基本国策的背景下，媒体曾多次披露部分政府官员、企业老总、公众人物利用特权违法超生。

    此前，张艺谋因超生陷入舆论漩涡，最终缴纳社会抚养费共748万元。而人大代表超生，已不仅仅是缴纳社会抚养费这般简单了，还将面临法律问题。

    据《北京晨报》报道，2012年，重庆市56名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因超生被取消候选人资格。

    11月4日，山东省人大常委会宣传处梁姓处长向中国青年报记者表示，荣兰祥正在接受相关部门的调查，调查后情况将汇报到山东省人大，再由人大作出处理。

    兰祥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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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妻子斗法两败俱伤

    祸起萧墙，这或许是荣兰祥事业最可怕的杀手。

    与所有相濡以沫、白手起家的夫妻一样，荣兰祥和孔素英这对夫妻也是从一无所有走过来的。孔素英在接受南方都市报记者采访时说，“结婚时他身无分文，连我们结婚的新衣服都是我亲手做的。”1986年，夫妻创业，启动资金500元是找孔素英的父亲借来的，而学校开张的第一年，根本没有学生，所谓的学校只是个空壳。

    这对创业夫妻一起生活到去年，缘分也走到了尽头—开始打离婚官司。难以说清的家务事加上难以分割的财产，使两人在法律之外展开各种斗法。

    荣兰祥沉默，孔素英不断向媒体爆料。荣兰祥每天都“被新闻”，媒体还顺带挖出蓝翔技校的招生黑幕和荣兰祥的“发家秘籍”。一时间，曾品尝过网友们围观甜头的荣兰祥，开始遭受网友们如江海般的围攻。

    兰祥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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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舆情危机难有应对之力

    在孔素英招招紧逼下，在网络世界积攒起超人气的荣兰祥和蓝翔的形象，轰然倒塌。

    此时，一直在幕后沉默的他不得不走到前台。10月22日，他接受南方都市报记者采访，称近段时间蓝翔技校的招生遭受重创，新生锐减90%。在舆情反转上，荣兰祥已无力回天。他也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面对记者时，他说，“我们现在确实在危机当中，但不公关”。

    紧接着，荣兰祥话锋一转，提到妻子孔素英，“媒体怎么不去报道她（妻子孔素英）是邪教成员的事情？她捐了那么多钱，盖了庙，如果不是邪教成员，怎么有那么多人帮她说话？”

    这样的“话锋一转”换来的却不是舆论同情。

    “他在最该发声的时候没有发声，错过了舆情回应的黄金期。在不得不发声时，又没有回应网友们最关心的超生、多个身份证等问题，却提起其他话题。”深圳市乐思软件技术有限公司网络舆情监测分析负责人邱昌铭告诉河南商报记者，“如此回应只能适得其反，让他和蓝翔技校进一步站在网友的对立面。”那之后，荣兰祥再也没有在舆情上赢得分数。

    本是一场普通的家庭纠纷，却因一次“跨省打架”触动了“多米诺效应”的初始力量，牵出蓝翔一系列负面话题，使其最终演变为一场持久的、声势浩大的舆情风暴，把蓝翔的口碑和荣兰祥的声誉刮得支离破碎。

    邱昌铭说，舆情危机应对，最主要的是赢取网民和媒体的谅解、支持，而相反的做法只会引来公众的逆反，让事件继续恶化。

    据邱昌铭观察，中国有太多的企业和个人败在舆情上，东山难起，荣兰祥和他的学校或许又是一个案例。

    兰祥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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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实际行动修复“娱乐至死”

    邱昌铭梳理整个事件的发展脉络后认为，“跨省打架”被媒体曝光是整个事件的根源。

    他称，因为“跨省打架”被曝光，舆论迅速聚焦，在看客心态的驱使下，媒体不断对该事件进行深入挖掘，之后一系列问题逐渐浮出水面。这种扒丑的做法与公众“娱乐至死”的心态不谋而合，关注度走高更加刺激了媒体进一步曝光的动力。

    他总结称，蓝翔舆情危机给我们两个警示：一是在当前社会审丑心理盛行的环境下，作为公众人物，要尽力避免极端化、违道德的言行来刺激舆论爆点。否则，不受情绪控制的极端化行为会点燃舆论的兴奋点。这次蓝翔事件就是因“跨省打架”这一极端行为引发，而老师率领学生参与打架又与道德相违，从而成为舆情危机爆点。

    “二是面对舆论讨伐，企业和个人应该提升应对舆情危机的能力。”邱昌铭说，纵观荣兰祥系列事件，可以看出他个人和学校的回应明显存在问题，缺乏相应的应对技巧，舆情危机应对能力显然不足。

    邱昌铭认为，荣兰祥和他的学校要想重新赢得网友们的支持，需要通过正面宣传和一系列“正能量”的实际行动来修复，但这个过程肯定是漫长的。

    河南商报记者与蓝翔技校院办联系，想听听他们的想法，他们再次选择了沉默。也许，他们还没想好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