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大众汽车公司近日被曝在美国所售的部分柴油车上安装特别设备,专门应付尾气排放检测,可能面临最高180亿美元的罚款。这一“作弊”行为规避了美方监管多年时间。德国大众汽车公司“排放门”丑闻持续发酵,大众汽车股价21日一度暴跌超过20%,创单日最大跌幅,市值损失大约150亿欧元。

    德国大众汽车公司22日发表声明说,该公司涉嫌违规排放事件所涉及的柴油汽车数量可能达到1100万辆,公司绝不容忍违法行为,将向公众通报调查进展。

    德国政府表示,将调查大众汽车除了在美国市场销售的将近50万辆汽车外,是否在德国及欧洲市场销售的汽车上也安装了能够自动规避尾气排放检测的软件。

    环保“先锋”是作弊者

    大众汽车公司先前一直宣传其品牌汽车的环保性能,突出其在美国严苛环保法规下仍能保持燃油经济和高效等特点。大众的成功让一些倡导清洁能源的机构都倾向于拿它作为“榜样”,帮助推广汽车环保理念。

    2013年,独立研究组织国际清洁运输委员会委托西弗吉尼亚大学对美国在售的多款柴油发动机汽车开展尾气排放检测,初衷是展示美国柴油车的环保,以呼吁其他国家采用相同“高标准”。

    西弗吉尼亚大学研究人员选择3辆柴油发动机汽车进行实况检测,分别是2012年款的大众“捷达”、2013年款的大众“帕萨特”和宝马X5多功能运动型车(SUV)。

    检测结果让研究人员大跌眼镜:宝马X5尾气排放达标,而被寄予厚望的大众汽车尾气排放最严重时达到美国法定标准的40倍。

    大众公司面对检测结果百般推脱,声称将高污染尾气排放归咎于“技术问题和超预期的情况”。同年12月,大众召回近50万辆汽车,但尾气排放超标问题依旧没有改善。

    今年5月开始,加州空气治理委员会开展“确认”测试,发现大众汽车部分柴油车依然排放超标,但大众公司的态度没有转变。加州空气治理委员会和美国环保署发出最后警告,如果不能给出“充分解释”,美国将不允许2016年款大众柴油车上市。

    这时,大众公司才终于承认部分柴油汽车上设计并安装了规避排放检测的特别设备。

    本月18日,美国环保署指控大众汽车所售部分柴油车安装了专门应付尾气排放检测的软件,可以识别汽车是否处于被检测状态,继而在车检时秘密启动,调控所排放的尾气。这样一来,它们在车检时能以“高环保标准”过关,而在平时行驶时却大量排放污染物,最大可达美国法定标准的40倍,危害公众健康。

    美国环保署说,大众汽车旗下不同型号的大约48.2万辆柴油车涉嫌违规排放。根据美国《清洁空气法》,每辆违规排放汽车面临最多3.75万美元罚款。这意味着,大众汽车可能面临最高180亿美元的罚款。

    德国汽车工业声誉受冲击

    德国副总理兼经济部长西格马·加布里尔21日对“排放门”的忧虑,认为这给作为德国经济支柱产业之一的汽车工业带来恶劣影响,要求大众汽车调查清楚。“大家可以理解,我们担心德国汽车工业、尤其是大众汽车的杰出声誉会蒙受损失。”

    同一天,韩国国土交通部宣布,将调查大众汽车在韩国销售的高尔夫、捷达和奥迪A3等3种型号柴油车是否安装了可以规避尾气排放检测的软件,计划在10月中旬对这些汽车进行检测。一名国土交通部官员说,美国以外市场销售的大众旗下品牌汽车悄悄安装那种软件的“可能性很高”。

    大众汽车韩国分公司则声明,大众汽车在韩国执行与欧洲一样的排放标准,将在美国召回的汽车与将在韩国接受检测的汽车“毫无关系”。

    大众汽车首席执行官温特科恩20日就“排放门”公开道歉,承诺配合相关部门调查,并下令企业内部展开自查。

    温特科恩说,公司管理层“非常严肃”地对待美方指控,“我们辜负了顾客和公众的信任,我个人对此深感抱歉。”

    德国经济部长加布里尔说,他相信大众汽车能够尽快且彻底地摆脱影响,“德国制造”汽车及其他产品的名声“不会失去光泽”。

    业内人士说,接下来,温特科恩将有一段苦日子要过。一些汽车业分析师说,若是美国企业发生这种丑闻,CEO会马上辞职。

    德国研究机构汽车管理研究中心主任斯特凡·布拉则而认为,大众汽车的品牌形象遭受的损失,不会比可能受到的罚款少。“大众汽车希望在美国市场打开柴油车的销路。现在晚了。它的品牌遭受了巨大损失。”

    另一名德国主要汽车业分析师费迪南德·杜登赫费尔说,“这起事件过后,大众汽车将很难在美国重塑信誉。”他告诉法新社记者,温特科恩可能得因此“下课”。

    在法兰克福车展的大众汽车展台,许多参观者对“排放门”表示震惊。

    现年75岁的卡尔-海因茨·吕尔斯多夫说:“这令人吃惊、震惊。”老人说,几乎所有厂家都可能弄虚作假,但没想到大众汽车也不例外。“这可是一家平常让我们信赖的企业。”

    到底是个案

    还是行业潜规则?

    按照美国环保署的说法,大众公司的“作弊”行为涉及2009年至2015年款的多款柴油版汽车,意味着这家企业已经向监管部门隐瞒了7年。

    “这场灾难超出所有人的预期,”德国杜伊斯堡-埃森大学汽车研究中心主任费迪南德·杜登赫费尔说。

    路透社援引大众公司知情人士的话报道,大众汽车有关排放控制装置的任何决定都必须由总部的公司最高层决定,地区高管都没有这一权限。这意味着,“作弊”行为可能得到高层认可。

    美国《华尔街日报》和彭博社分别援引消息人士的话报道,美国司法部已经对大众公司展开刑事调查。

    美国环保署一名发言人证实,监管部门将就排放检测“作弊”装备展开深入调查,已经开始将范围扩大到其他汽车制造商的柴油汽车。

    眼下在美国销售柴油汽车的车企还包括宝马、奔驰、雪佛兰、吉普、道奇等品牌。德国宝马公司和旗下拥有奔驰品牌的德国戴姆勒汽车公司已经声明与大众所涉的“作弊”丑闻无关。

    对于一些人士有关排放检测“作弊”现象不只局限于美国和大众品牌的担忧,国际清洁运输委员会主管科德雅克说,随着汽车越来越智能化,制造商有越来越多机会安装各类设备和软件逃避监管,监管部门应该更加警惕。科德雅克说,他不能排除欧洲也存在这一现象的可能,但确认这一问题存在与否还是取决于欧洲监管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