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天气转冷,任玉翠两手插在袖口里,在风里跺着脚,几米外的团岛公交站牌前有乘客朝这边望了望,任玉翠热情地招呼一声:“要理发吗?来这边。”行人瞥了两眼,又把头扭过去继续等车。任玉翠对记者苦笑了一下,“天冷了,理发的人也少了。”
从早上8点出摊开始,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任玉翠只等来了一位客人。她把支在地上的一面镜子擦了一遍,继续等。
十点多钟,来理发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她熟练地给客人围上罩衣、从随身的白大衣口袋里拿出剃刀、梳子,按照客人的要求理了个平头,整个流程下来只用了5分钟。
“干了二十多年了,来我们这理发的客人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就是理个平头、光头、刮刮胡子,上手了自然就快了。”谈话间,任玉翠已经理完了3个头。
她的同行,同样在街边理发的姚师傅并没有那么幸运,整个上午,迎来了一位客人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直到现在,任玉翠都不大习惯别人称她为“理发师”,“我就是个给老百姓剃头的,那些理发店里的才叫理发师,我啥都不懂。”
上世纪九十年代,由于工厂改制,只有小学文化的任玉翠下了岗,丈夫远在天津工作,两个儿子年纪尚小。那时她所居住的西镇一带,多是低收入者,而且理发店少,任玉翠于是开始在人员流动较大的农贸市场一带设摊理发,一干便是二十多年。
比任玉翠稍晚几年,复员转业的姚师傅也在附近干起了给人理发的行当。“刚开始还挺不好意思,既怕手生,没人来,又觉得是服务行业,得看人家脸色,干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来理发的都是老主顾,彼此都挺熟络。”
今年43岁的王秀凤五年前从胶州农村来到青岛,“也找过其他工作,给人做过饭、当过保姆,后来看到街边有人理发,跟人学了几天,然后回家练,就这么干上了。”
统一的白大褂,口袋里别上一把剪刀、一把梳子、剃刀,面前摆上一面镜子,再放上一个马扎,这便是一个街头理发师的“标配”。
在从事这行二十多年里,任玉翠经历了街头理发行业的“黄金时代”,也目睹了它的衰落。
“早些年,人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有将近四十多人,根本忙不过来。”在任玉翠的回忆里,早年两块钱的便宜价位吸引了不少客人来此理发。
随着城市的发展,老城区的改建,一批原著居民的相继搬迁让任玉翠的“生意”冷清了不少,尤其是近年来,随着一大批理发店的相继出现,也让到街头理发的居民日益减少。“顾客能比原来少了三分之一吧,尤其是这两年,年轻人肯定不来,也就是一些老主顾。”
但任玉翠对此倒并不十分在意,她的两个儿子都已成家,小儿子还在团岛有自己的一家理发店,任玉翠有时候会过去帮帮忙,但大多数时间她还是愿意拎个布包,装上行头,到街头给人理发。
“上了岁数了,一个人在家待久了也憋闷,现在给人理发也不是想着挣多少钱,就是有个营生干着,有人需要就理个发,也挺好。上了岁数的人、打工的人都不大舍得去理发店,还是在街头理发。”
正说话间,几位老大爷来到了任玉翠和姚师傅的摊位前,“来啦,请坐。”她停下了谈话,转身又投入到日常的“工作”中。(应被访者要求,任玉翠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