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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第一悬案凶手徐利:不应该结婚 不应有女儿

来源:钱江晚报 作者: 2017-12-06 17:30:20 字号:A- A+

钱报记者与“浙江第一悬案”凶手徐利面对面。

在收到死刑判决的第15天,钱报记者与“浙江第一悬案”凶手徐利面对面——

我伤害了他们,伤害了他们的亲人

2017年12月4日,是徐利收到死刑判决的第15天,他还有机会上诉。

追踪这件宁波绍兴系列抢劫杀人案整整22年,钱报记者终于面对面见到了这个曾因谋夺钱财而枪杀数人、满手鲜血的男人。

徐利蹒跚着出现在诸暨市看守所的讯问室,他的步态令人吃惊,面色憔悴而颓败,还带着一点拘谨。

仔细一看,他并不是因为脚镣才步行困难。

他说,自己腰不好。

徐利被捕时是一个成天沉迷于麻将桌的久坐之人。

对不起家人,不应该结婚,不应该有女儿

刚刚落座,他微笑着听警察介绍了钱报记者的身份,之后一直保持着这种眼神空洞的礼貌性微笑。

被捕之后到现在,徐利有没有见过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开庭那天,钱报记者注意到他多次借故转身张望,但似乎没能在法庭上见到自己想见到的人。

因此开场白以此为由头——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让我带给你老婆和女儿的?”

徐利摇摇头,“没什么好说的。”

随即,他提问:“你有烟吗?”

这让不抽烟的记者还真的楞了一下:“没有。”

徐利有点失望,但是他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与外界接触的机会,并没有表现出抗拒交流。

钱报记者与他聊起了他的人生往事。

手上没能捏一支烟,徐利一次次的尴尬便比较明显,只能交握双手,如同祈祷。

他有些无所适从,时常摇动自己的脑袋,眼神也借助监所的栏杆躲闪着。

“本来是不应该结婚的……不应该组织家庭,也不应该有女儿的……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

徐利终于没能忍住自己的泪。

他沉默了一阵,说,结婚那天,他一度从酒席上离开,躲起来一个人大哭了一场。

那时候他真正感到恐惧,他觉得这辈子会亏欠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我知道自己是个双面人,好像不能面对这个世界

这一天终将到来。

一个人本来就孤独地来到这个世界,也必然一个人孤独地离开这个世界。

但是徐利与一般人不同,他一直都是孤独的,过着双面人的生活。

从1993年到2007年,长达14年时间里,为什么一起又一起地做案?

徐利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脑子有病。

他说一方面自己小时候受过创伤,再加上自己又得过两次脑膜炎——这算不算理由?

同时,他自己也觉得有点荒唐——接着说,其实被抓以前,包括直到现在,自己都是很孤独的,“我好像不能面对这个世界。”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两面人,作为一个男人,在妻子和女儿面前,在亲戚面前,我装成一个正常的人,好丈夫、好父亲,但是在另一方面,我自己知道做了什么。”

徐利缓缓地说。

“在庭审那天,我知道后面坐了那么多被害人的家属。我没有别的可以说,只能说一句‘对不起’了。我伤害了他们的家庭,伤害了他们的亲人,但是事到如今,没有一点点机会(赎罪)了。”

所以,即使在他穿着五千块钱一双的“老人头”皮鞋的豪阔青春之中,他也从来没有真正的快乐过。那双五千元的“老人头”,曾经害得跟他有过同样一双鞋子的无辜者,被警方调查了几个月,也给对方造成了一辈子的遗憾和伤害。

死刑不会成为他的解脱,等待死刑也是他受到的惩罚之一

结婚之前,徐利做了好几起案子,杀了好几个人。

自1995年12月6日宁波市绿洲珠宝行发生持枪抢劫案件、2名保安被枪杀,价值160余万元的黄、白金饰品被抢走之后,一系列持枪抢劫、杀人案件先后在绍兴、诸暨多次发生,持续12年发案,是浙江省作案跨时最久、社会影响最广、破案难度最大,公安部督办的第一悬案。

“绿洲珠宝”抢劫杀人案并不是起点,徐利被抓获以后,他的“余罪”被迅速深挖出来,大白于天下——

1993年9月,台州医院;

1994年7月,临海市城南信用社;

1994年11月,长兴龙达股份有限公司商场……

一个个地名,牵出了一件件陈年血案。

破案的消息,激起了回忆的涟漪,即使那些回忆都往往让人不愿回首。

人们对徐利有很多猜想,最常提起的就是“悍匪”两个字。

人们猜测他当过兵,甚至是武警、特种兵等等具有神秘色彩的身份,也有人猜测他是民间体育高人、武林高手、飞檐走壁的江洋大盗,等等等等。

关于被劫财宝的去向,人们也有各种猜想。只不过,一切猜想都被事实打破。

今年3月29日下午2时21分,浙江警方在诸暨下坊门村的一间棋牌室内抓到了徐利。

结婚以后的很多年来,他都安于接送女儿上学放学,甚至和老婆离婚又复婚。

棋牌房的人们都只知道他是一个没什么脾气也没什么出息的赌鬼,没赢过多少钱,也总坐着不肯离开。

经历了半年多的看守所生涯,徐利迅速胖了起来,成了一个身体松弛、步履蹒跚的中年男人。

徐利说,他也想了很多很多次,但是为了钱,自己还是继续干了2004年、2006年等几个案子,但是那个时候起就没有再杀人了。

他承认,结婚以后,常常心慌,没来由地慌——“作案的时候,不能得手就尽量逃了。”

他的匪气早已被岁月磨灭,终于在中年便走到了穷途末路。

在被警方抓到以后,徐利如实交代了自己的犯罪行为,连警方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如今,在铁窗下一天天数着自己的日子,他等着死刑的到来。

死刑不会成为他的解脱,等待死刑也是他受到的惩罚之一。(本报记者 陈蕾 柏建斌 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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