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队里来了6个老兵，有了他们，明年我也可以安心地退休了。 ”今年59岁的掏粪工袁师傅说道。近日，6名80后转业军人来到市城肥管理公司，并将挑起老一辈掏粪工们的担子。据了解，目前岛城市区仅剩唯一一支“掏粪工”队伍，只有12名掏粪工人，且年龄都在50岁以上，即将退休。在遭遇了26年“后继无人”的尴尬后，岛城时传祥们终于盼来了年富力强的传人。记者 王洪磊

    掀开井盖子恶臭刺鼻

    27日凌晨6时，记者如约来到滨海路一角距市区20公里的城肥管理公司。上午9时，粪便处置工管师傅和搭档金师傅换上红色工作服，三步并作两步地登上吸粪车，记者坐在副驾驶位置，跟随他们沿滨海路西侧驶向市区。半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位于德兴路的青岛黎马敦包装有限公司。 “这个公司一共有3个化粪池，里面主要是一些粪便和污水的混合物，由于这里的公厕没有接入市政污水处理系统，所以只能人工来定期清理。 ”话音未落，管师傅便走到一处周围长满杂草的化粪池旁，戴上白色橡胶手套，手拿一杆铁钩子勾开了井盖，顿时，一股熏人的恶臭味扑面而来。

    “这个步骤叫‘放气儿’，就是把池子上方的沼气放出去，以防在吸粪时被熏得太厉害。”站在化粪池边，记者弯身看到里面是黑乎乎的粪便污水，5分钟后，记者便被熏得头晕，差点呕吐起来。随后，管师傅熟练地把吸粪用的黑管子插进化粪池。 10分钟左右，化粪池便被吸干净。收起吸粪管后，管师傅再次启动吸粪车，沿原路驶回城肥处理厂，要把粪便进行无害化处置。

    10时30分，记者和管师傅他们到达城肥处理厂。 “运回来后，我们就用厂里专门的设备连上吸粪车后方的接口，三四分钟后一车的粪便污水便被吸进处置机里，进行下一步的无害化处理。 ”管师傅介绍说。

    最小掏粪工已经50岁

    “现在我们这边全都是些‘老’掏粪工，年龄最大的是袁师傅，他已经59岁了，明年就退休，最小的也有50岁了。 ”管师傅告诉记者，目前掏粪工队伍成员都即将面临退休问题，队伍将直接面临后继无人的尴尬局面。“我们快要退休了，但年轻人不愿意干这一行，觉得又苦又累又没面子，尽管我们现在很想带一些徒弟，但没人愿意来，我们也就没办法了。 ”

    即将退休的袁师傅对记者说，虽然自己要离开这个岗位了，但其实在内心早已把它当成了一项事业，所以也特别渴望有个“传承人”。据介绍，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期时，掏粪工还是一个有几百人的队伍，但随着化粪池数量的减少和愿意干的人变少后，现在只有12个工人忙碌在一线。“对于目前的化粪池数量，我们这12个人还能忙活得过来，还算是刚刚饱和，但短时间内化粪池的数量不可能迅速减少和消失，如果没有人愿意来挑起这个摊子，我们退休了后继无人可就麻烦了。 ”袁师傅说道。

    “人员大量减少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化粪池和粪便量比之前减少了一些，二是年轻人不愿意干这个活儿。事业编制招聘要求必须是本科大学生，我们近几年也曾招过几个大学生，但大都进了行政管理部门，并没有到一线去。”市政公用局垃圾管理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从1987年起掏粪工队伍就再也没进来过人。

    80后士官主动“挑”粪桶

    为了解决掏粪工队伍老龄化和后继无人的问题，今年他们“引进”了6名转业军人。 “我觉得挺好的，很光荣啊，这是社会需要嘛。 ”转业军人丁大勇说道。今年32岁的丁大勇曾是北海舰队后勤部门的一名三级士官，去年年底转业到市政公用局垃圾管理处下属的城肥管理公司，成为了一名“定向备用的”掏粪工。

    “去年年底时，我们一共有6个部队转业军人来这里报到，有的来自海军，有的来自陆军，有5个三级士官，1个四级士官，年龄都在30岁左右，我是6个人当中年纪最小的。”丁大勇介绍说，在转业前他对掏粪工的工作也不太了解，但在家人的支持下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一行当。“来到城肥公司后，对新时代的掏粪工工作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和理解，它是社会所必须的，没有人干的话就麻烦了，了解到这些后我们6个人主动自愿地填下了转业去向表，而我们的家人也给了很大的理解和支持。 ”丁大勇告诉记者。

    和丁大勇一样，同样出生在1981年的赵金涛也是一名三级士官。 “我转业之前在部队做过保管员和驾驶员，来城肥之前对这个工作也不了解，但走了一圈之后发现都已经机械化了，工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那么苦。 ”赵金涛告诉记者，自己对老掏粪工非常钦佩。

    市区还有60个化粪池

    据了解，近些年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市区厕所大部分都连接到市政污水处理系统，粪便也随着水流直接进入下水道，掏粪工人数量也在逐渐减少。但一些医院、工厂的污水和粪便中可能混有有毒有害化学物质及病菌，不能进入市政管网，除此外一些建筑工地搭建的临时厕所也无法跟管网连接，这些地方就必须设置专门的化粪池。据介绍，目前市区共有60处化粪池固定点，主要分布在老四方区和李沧区，只能通过人工转运。

    过去挑粪桶现在用车吸

    “我22岁时开始干这个的，现在整整30年了。那时候要一勺勺地把粪便舀到粪桶里，光粪桶就十多公斤重，装满粪便后有100多斤，走到哪儿人家都躲着，后来设备也陆续更新，从板车到拖拉机再到现在的真空吸粪车，环境比原先好多了。 ”掏粪队的一位师傅介绍说，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时，他们清理收获的“成果”还很受欢迎，但随着化肥的普及，前来买粪的越来越少了。

    “过去不敢说干这个”

    经常被粪便喷满身

    “别看现在都是专门的吸粪车了，但也经常被粪便喷得满身都是。 ”掏粪工金师傅告诉记者，由于吸粪管容易被脏物堵塞，且容易被冻裂，再加上操作不当等因素，很容易就被喷得满头满身都是。

    “除了经常被喷个满身，吸粪时化粪池里冒出来的臭气，我有段时间经常被熏得头疼，回家洗头时头发也掉得厉害。 ”管师傅告诉记者。

    当年娶媳妇是难题

    比起工作苦工作累来，让这些掏粪工们最心烦最无奈的还是“娶媳妇”这个老大难问题。 “当时年轻时，因为是干这一行的，找个媳妇都很难很难，有人给介绍对象时，都不敢说自己是干这个的。 ”管师傅告诉记者，城里的姑娘很难看上他们，无奈之下只能找农村的对象。当年单位考虑到这个问题，出了一项政策，规定只要结婚满3年，就能帮对象办理户口农转非。

    事业编工资4000多元

    管师傅和袁师傅告诉记者，像他们这样的掏粪工，都是事业编制，目前一月能领到4000多块钱，收入比较稳定，家里的住房也是单位按照政策分的。袁师傅告诉记者，干这一行最有挑战的还是心理和精神上的特殊压力和自卑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