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35亿元的5所新建普通高中启用后,近8000名学生进驻寄宿制新校区,900名教师每天来回奔波。青岛六中高三英语教师李林便是他们中的一员。

初秋时节,早上6:20,天已大亮。家住市北区李林急匆匆地下楼,淅淅沥沥的小雨平添几分凉意,低头看看自己的薄纱连衣裙和凉鞋,再看看时间,回家换衣服的念头瞬间打消。“家离学校40多公里,万一赶不上班车,很麻烦。”

6:30准时坐上班车,10:00才吃上早餐

6:30,李林坐上班车。车子很快驶入隧道,李林开始浏览微信,“我手机里仅是学校的微信群就有十几个,得经常看看,不然会落下信息。”

把群里的信息处理好了,李林闭目养神,但手紧紧抓住前排座位后背上的把手,以防车子行驶过程中的颠簸。车子驶入黄河西路时,开始堵车了。差不多7:30,李林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往常这个时候差不多到学校了。这,几乎定格成了她的生物钟,一如每日清晨5:30就自然醒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她有些沉不住气了。因为上午一二节有课,如果车子再堵下去,可能就赶不上8:00的第一节课了。调课?学校针对高三美术生应对年底的全省统考,这学期重新编排文化课和专业课的课程表,非常紧凑,调课的空间很小。给同办公室的张老师打电话,请她先到班里帮忙盯一下,顺道拿上自己办公桌上提前准备好的学案和教材。

8:05,终于望到山坡上逶迤展开的灰白色调的校区了。车子刚停下,李林背上双肩包,与其他几位有课的老师“冲”向教学楼,奔向各自的教室。

英语学习在高三已经进入复习阶段,“今天我们用两节课的时间复习高一上册的一二单元……”李林一边尽量压住因刚刚小跑带来的急促喘息,一边直切主题……从高一一路走来,李林与这班学生一起度过了700多个日日夜夜,感情甚笃。教室一侧的展示台上,一字排开摆放着十几个奖状,记录着过去两年中的幸福时光:学校秋季运动会广播操比赛一等奖、学校拔河比赛第三名、大地彩画二等奖、最美教室……李林由衷地希望每一位学生升入理想的大学,她在尽全力帮助每一位学生。

李林老师在给学生上课。

连上两节英语课,学生有些疲劳。还有15分钟下第二节课,李林打开了电子白板,播放了一个2013年奥斯卡颁奖礼的短视频。学生们都兴奋地看着屏幕,李林就势引导学生用英语谈论对视频音乐的感受,让学生5分钟阅读一篇有关音乐的短文,并完成相关练习。

下课铃响了,李林没有急于离开教室。9:40是眼操时间,李林站在教室后排,看着学生们放下课本,开始做起眼操才放心离开。

回到办公室,对桌的高三英语教研组组长李玲拿起自己桌上的一袋还没开封的切片面包说:“咱俩都吃点吧,上完课就不想吃了。”李林拿起一片面包吃了起来。这时,墙上的表针已经指向10:00。

“我一直努力走进学生的心灵”

完成学生班车乘车统计、教室维修需求、宿舍调整等几个表格后,李林又抓紧时间拿出学期伊始的英语摸底试卷研究起来。其间,没课的老师还一起做了集体备课。不知不觉间,已经快12:00了。

同组的老师招呼着一起去吃午饭,李林走出办公室穿过广场来到“彩虹桥”。初秋的天气很是怡人,早上的小雨过后,天空如洗,白云飘飘,李林深吸一口气。虽然每日在校时间都超过8小时,每周一次的值班更是24小时驻校,但还真是少有时间和心情欣赏校园美景。与观象山麓的老校区相比,新校扩大了十几倍,占地262.44亩,建筑面积105115平方米,一道弯弯的彩色架空天桥将其连在一起,师生们给这座桥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彩虹桥”。“新校的日常行走,即使只在办公室、教室、宿舍、食堂之间走走,五六千步是很正常的,如果赶上值班,一天下来过万步也稀松平常。”李林沿着“彩虹桥”走了差不多十分钟,到了有“调色盘”美誉的圆形食堂。

教师午餐是自助式的,十几个菜品任选,李林随便选了几样,边吃心里还惦记着趁午休与两位学生的家长交流,因为上课和晚自习都与学生在一起,所以中午是与家长沟通的最佳时间段——李林先与小杨(化名)的家长就孩子画室太小、可能影响绘画效果一事沟通;再与小北(化名)家长就小北玩手机被发现后拒绝交出手机一事交换意见。

“对高三学生而言,心情对学习状态至关重要。如何缓解压力,让学生在高三阶段快乐学习差不多是班主任第一要务。加上学生多是独生子女,需要倾注更多的爱与责任。作为妈妈,将心比心,我一直努力走进学生的心灵,才能倾听他们说出真心话。”李林将与学生、家长交流放在与教学同等重要的位置,尤其是刚开学,只要有时间,她就与学生和家长聊聊,“每月300分钟的通话常常不够。”

尽管13:50才上课,但是两通家长电话聊下来,也就剩下不到20分钟。回宿舍午休显然来不及,于是李林就在办公桌上趴了一会儿,下午她还要到另一个班上两节英语课。

两节课后,李林又来到高三·1班。作为班主任,随后的自习课李林也会选择到班里给学生答疑,并且常常选择这个时间段与学生谈心,她想开学这段时间和每位学生都谈谈心。有些内向的小强(化名)最近决定高考志愿选择造型,李林有些担忧,把小强叫到走廊里:“现在决定选造型是不是有些来不及了,毕竟造型对素描、速写的要求太高……”

17:20-18:20,是学校阳光体育运动时间。看着学生在大操场上跑步,李林也跟着松了口气。

对四年级儿子的牵挂,从一长串的问话开始

19:00,悬在天幕上的月牙儿还带着一圈月晕。拾级而上,一旁的竹林影影绰绰,灯火通明的教学楼感觉暖暖的,令人心向往之。

离19:20开始的晚自习还有10分钟,教室里已经有3位学生在学习。“你们早来啦!都吃好了吗?”李林边说边把教案和白天的试卷放在讲桌上,来到学生中间和他们随便聊了起来,帮忙舒缓学生的情绪。

美术考生的高三与文理类考生的高三迥然不同。在高三短短的八九个月间,学生要通过美术统考、校考、夏季高考三项大考,方有中榜的机会。“我感觉美术生特别不容易,既要画画,有时画一上午都完不成一幅作品,又不能放松文化课。”李林心疼自己的学生。

20:20,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与第二节晚自习间有10分钟的休息时间。这10分钟是李林和儿子的交流时间。“今天开心吗?作业写完了吗?小提琴练过了吗?……”一位妈妈对四年级儿子的牵挂,从一长串的问话开始。自从新校启用以来,早出晚归成为常态,婆婆成为家务事的“支柱”,李林对此很是愧疚。“儿子有时抱怨说‘妈妈一点儿不关心我’,当我问他为什么时,他说‘妈妈怎么一点儿不对我笑’,我就赶紧抱抱儿子。的确,下班后很疲劳,有时会忽略孩子的感受。我现在下班进家门前,都深吸几口气,提醒自己要用爱心和耐心面对孩子。”

第二节晚自习时,李林又给个别学生辅导英语试卷。李林把小石(化名)叫到走廊,在窗台上打开上午的试卷,因为她发现小石做阅读题时速度落后于同班同学,“阅读时注意圈出关键词,可以提高做题速度。英语千万不要放下,每天背20个单词,哪怕背10个,日积月累也会有很大的提高。”说完英语学习,李林又与小石聊了聊目标,“你文化课挺好,美术专业再抓抓,想想自己哪方面弱就多用心,争取考个好学校。”

小花(化名)开学以来上课睡觉,状态不好,李林几次想和她聊聊小花都不肯说。李林很耐心地告诉她,“相遇是缘分,老师没什么可以帮你,就是想帮你缓解压力。”小花被李林打动了,原来父母关系紧张,时常吵架,让她不知何去何从,上课总走神。李林告诉小花:“父母的问题你可能化解不了,现在还是应该以学习为主,再有时间和精力帮助父母,也许过一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就好了。”李林又给小花父母打电话,暗示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是否能够把自己私事放一放,让孩子把心放在学习上。

两节晚自习后,李林没有回宿舍,而是又回到办公室,因为22:15当晚值班老师要在学生宿舍楼前集合检查学生就寝情况,回宿舍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不如回办公室准备下明天上课的东西。

22:20熄灯号响起,李林和3位同事一起到女生宿舍D区四层五层检查。听听宿舍里是否安静下来,提醒还没有安静下来的宿舍尽快安静。再回到宿舍已经过了23:00,睡下时已经接近凌晨时分。

平凡中孕育伟大

平凡、伟大,两个不搭界的词汇,却是教师最贴切的界定。

说教师平凡,是因为教育过程由许多琐碎小事串联而成:备课、上课、批改作业……有人说,教师是一个重复性很多的职业,同一本书的同一个知识点会在同一节课上重复多遍,或者是不同班级、不同年级重复多遍。

说教师伟大,是因为再平凡的教师只要在讲台上一站,俨然是教室的国王,其视野决定着一间教室的大小,甚至是学生的未来之路。即使知识是重复的,但学生是全新的,教法更是万千变换,空间更是可以无限延展。

本文中提到的青岛六中高三老师,只是青岛教师群体中的一个缩影。平凡孕育伟大。琐碎小事就是学生的成长历程,因此教育无小事。换言之,教育是由平凡创造伟大的事业,教师是平凡中蕴藏伟大的职业。平凡,是教师的本色;伟大,是教师的气质。

(青岛日报/青岛观/青报网记者刘淼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