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发回之后老郑与妻子将螃蟹分类。

老郑正在用强光灯选海鲜。

天还没亮海蟹市场已火爆。

20天前30元一斤的螃蟹,如今涨到了50元。一年一度的螃蟹旺销季到来了,整个产销链一天24小时都处于忙碌状态。记者利用两天时间,从凌晨开始与海蟹批发摊主一起,对城阳蔬菜水产品批发市场、青岛宏润生鲜批发市场和一些零售市场进行了探访。

凌晨1点就去“抢”海鲜

本计划9月25日凌晨2点半从青岛市北区出发,前往城阳蔬菜水产品批发市场。海鲜摊主老郑惦记着那里新上市的海鲜,临时改了主意,24日晚上给记者发来短信说“明天1点走”。他说,考虑到“双节”在即,一定要早点去,从城阳回来还得再到西镇的青岛宏润生鲜批发市场选点螃蟹。

按照所约,老郑准时开着他的大面包车赶到了约定地点接上了记者。就这样,当别人正在熟睡之时,他已前往30公里外的城阳蔬菜水产品批发市场。走高速要多掏高速公路费,但在老郑看来,花钱是为赚钱。“时间才是金钱。尤其是这个‘双节’。”

老郑其实并不老,1975年出生的他今年只有42岁,但他在青岛已经卖了17年的海鲜,做海鲜生意很老道,所以圈子里的人都称他“老郑”。

老郑说,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凌晨起床去批发海鲜,再在清晨将海鲜运回零售市场的摊点,下午才是休息时间。他的面包车以百公里时速在高速公路上疾驶。大约半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老郑将车停稳后,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强光手电筒。他提醒记者,海鲜批发市场到处是海水,经常会没过脚面,强光手电则在夜晚用于甄别海鲜的质量。

此时已是凌晨1点30分,市场上灯火通明,机动车的马达声、海鲜交易者的吆喝声在空中混响。海鲜批发市场哪个位置批发鱼、哪个位置批发蟹、哪个位置批发贝类、哪个位置批发虾,他摸得一清二楚。每次来市场批发海鲜,至少得转上一圈,他除了看海鲜的品相外,还要看价格。

“做生意就是这样,你得选质量好的,还得价格便宜的。”他说,“大家都为赚钱,我也是一样。”穿过拥挤的人群,他最先来到的是螃蟹批发区。此时,这里已经停了十多辆冷冻集装箱车,一些人力三轮车和小型三轮机动车穿梭其中忙着为批发者运货,车辆剐蹭很容易出现,遇到这种情况,前车司机会对着后车司机大吼上一句,但谁也没工夫下车吵架。

交流基本靠吼

在老郑看来,这里的螃蟹不是他的“菜”,他来这里只是看看行情,并没有打算进这里的螃蟹。尽管这样,他还是将他的强光手电攥在手里,钻进人群中询问价格和看品相。

过了螃蟹批发市场,就是鱼类批发市场了。“这个鱼类批发市场应该是青岛最大的鱼类批发市场了。”老郑说,“这里的鱼类品种最全,我卖了这么多年鱼,还有些叫不上名字。”

“想吃最好的鱼,几乎在这里都能买到。”老郑说着,走向一个熟悉的摊子。见老郑到来,批发商用浙江话喊着“来来来,过来看看。”明显是老相识了。“今天的鱼很新鲜,个也大。”老板赶忙说,“你看看,你看看。”在老郑的眼里,今天的货确实不错。老郑提着他的手电又向另一个车厢走去。“老郑,怎么样?”鱼老板看着老郑转身要走,使劲喊道。

在市场上,说话全靠吼,若是不去吼,对方几乎听不到在说什么。老郑又去看了看肥硕的海蛎子重新回来选鱼。“价格再便宜一些,要四箱。”此时的老郑对着浙江老板吼起来。

老板伸出了2个指头,代表着一箱减掉20元钱。老郑没有说话,伸手就从身上的挎包里拽出了一沓现金。现金点完,直接交到对方手里,交易过程就是这样利索。完成交易,老郑从地上找了个烟盒,将烟盒撕成四块,塞到了泡沫箱上,作个记号。

随后,老郑又在鱼市选起了多宝鱼、鲢鱼、鲈鱼、鲅鱼和海捕大虾。老郑说,双节前送礼,这个季节最适合送鲈鱼、黄花鱼、刀鱼和鲳鱼等。

此时,已是凌晨2点50分。在这里,老郑批发了1.7万元的海鲜。他叫来了人力车,和人力车夫忙着到各个摊点上去取货。此时,已是凌晨3点。他的面包车又上了青银高速公路。现在,他的目的地是40公里外的宏润生鲜批发市场。

螃蟹成筐批发,分类卖

青岛宏润生鲜批发市场,这里的螃蟹交易量在青岛首屈一指。老郑赶回市区时没有将海鲜卸下,而是一路到了宏润生鲜批发市场。“我的朋友在那边,用他的车拉螃蟹。”老郑说。此时,已是凌晨3点35分。

在螃蟹批发区,四五十辆满载螃蟹的冷冻车停靠在现场。和城阳批发市场一样,现场非常嘈杂,这里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也是靠吼。凌晨4点的气温尽管比上半夜更低,但站在冷冻车内的批发商却光着膀子,穿着短裤,将一筐筐的新鲜螃蟹用钩子拽出来。

“老郑,要不要,要不要?”批发商边笑着边使劲拽着在一旁观望的老郑,“这蟹子1个就够1斤了！”

老郑拿着他的强光手电,照着鲜活的海蟹:“多少钱?”

“1斤45元。”拽他的人大喊道。此时,这筐海蟹早被旁边围观的多名商贩解开了网兜,之后提着蟹爪观望。老郑也蹲下用手电筒辨认海蟹的大小和新鲜度。

一筐筐海蟹被从车厢里拽出来放到车下,众多批发商蜂拥而上。这样的场景几乎出现在每一个车厢前。若是遇上满车的好海蟹,批发商贩甚至会自己跳进车厢拿着铁钩子,自选海蟹。

老郑不会跳上车厢去抢,一般情况,他会在海蟹市场的每个冷冻车前转上一圈,先观望大小后辨别蟹子的新鲜度和死亡率,之后他再去询问价格。观望一圈之后等心里有底了,再下手买。

这天清晨,老郑批发的海蟹每个都在半斤以上,甚至有些海蟹的重量达到了1斤。在批发市场,不管一个筐内的海蟹个大还是小,都会按同一个价格出售。这天清晨,老郑在两个批发商那里购进的螃蟹的价格,分别为每斤43元和46元,他将批发的200多斤海蟹装进了朋友的车厢。此时,已是清晨5时。

他和朋友各自驾驶着面包车,奔向位于浮山新区的埠西海鲜批发市场。20分钟后,当这里绝大多数的海鲜摊点还没有摆摊时,老郑的妻子已经在丈夫之前赶到了摊点,并将氧气管放进了海水里,等待老郑到来。

当4筐海蟹被搬到自己的摊位前时,老郑的妻子在一个大盆子里盛满了海水。他和妻子将鲜活的螃蟹小心翼翼拿出来,先放海水里洗一下螃蟹身上的脏东西,之后再放进玻璃氧气池里。

记者发现,老郑和妻子会将所有的螃蟹都进行分类,首先将最大的螃蟹放进一个氧气池,然后再将次大的螃蟹放进另一个氧气池,之后又将中等大小的螃蟹放进一个氧气池,最后将最小的螃蟹放进一个氧气池,剩余的则是少量的死螃蟹了。这5类海蟹分完了,螃蟹的梯价也就出来了。

海蟹价涨有三大原因

实际上,老郑和朋友的螃蟹刚被卸下车,就被早早等着购买螃蟹的顾客盯上了。“蟹子刚批发回来吗?”有顾客围着蟹筐问老郑。

伴随着他与妻子将螃蟹匆忙分类,摊位上已经有人进来。最先走进来的是一对50多岁的夫妻。这对夫妻称,他们要买些最新鲜的螃蟹,乘上午9点半的飞机赶往西安去看战友,要把青岛的海鲜带到西安让战友尝鲜。最终这对夫妻选择了次大的、价格为65元/斤的螃蟹。夫妻二人买了500元的螃蟹后,老郑的妻子将螃蟹仔细放入泡沫箱封好交给了对方。

老郑说,他所分的五类螃蟹每斤的价格分别为90元、65元、50元、40元和20元。显然,重量在1斤左右的海蟹价格为90元,而死蟹的价格为20元。从凌晨1点出发到早上6点售出第一单螃蟹,在5个小时里,老郑完成了一个由批发源头到将海蟹交到顾客手中的过程。

一名顾客说,老郑所出售的当下价格为50元/斤大小的螃蟹,早在20天前的售价为30元/斤。对于这名顾客的说法,老郑承认“螃蟹的价格确实是上涨了”。在埠西市场,不光是老郑这样觉得,其他螃蟹摊主也都这样觉得。

做了20年海鲜生意的摊主老高说,当下螃蟹涨价是不容置疑的。在老高看来,和前期相比,今年螃蟹尤其是海蟹,价格上涨有着多方面的原因。首先今年用海鲜尤其是海蟹送礼的要比往年早了一周时间；另一个原因是往年送礼者有一大批人用大闸蟹,但今年多数消费者会选择海蟹；还有一些摊主认为,今年史上最长休渔期,让海蟹普遍比往年更大更肥,也导致了价格上涨。

■幕后 外地蟹主导青岛市场,多来自江浙

不管是城阳蔬菜水产品批发市场还是宏润生鲜批发市场,一个不争的事实是,这些海蟹批发商绝大多数来自江苏或浙江,而真正青岛本土海蟹商如凤毛麟角。

9月25日凌晨,记者在宏润生鲜批发市场发现,整个市场的海蟹交易冷藏集装箱车大约为46辆,而这46辆冷藏车只有4辆挂有青岛牌照,其中40辆挂有江苏牌照,还有两辆挂有临沂牌照。

几名挂有江苏牌照的车老板告诉记者,他们的海蟹车来自江苏连云港,每天凌晨2点左右冷藏车就会赶到这个市场。

“我们那边的海域海蟹产量多。”一批发商说,“多数是养蟹,也有野生的。”记者现场发现,与外海蟹相比,青岛本土海蟹的批发价要高于外地蟹。

按理说外地海蟹进青岛市场,其路途成本和冷藏成本要比青岛海蟹的价格高,才显出理论意义上的合理性。而现实情况恰恰相反。

是何因促使外地海蟹占领青岛市场,又是何因使得外地蟹价格低于本地蟹?

一名在海蟹市场摸爬滚打20多年的批发商告诉记者,实际上青岛的大型渔船绝大多数为远洋购运船,远海实施捕捞的大型渔船相对少。一些中型或小型渔船近海捕捞的海蟹,面对青岛这个越来越大的消费市场,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采访中,岛城一些上了年纪的市民也觉得,吃了大半辈子海蟹还是青睐食用本地蟹。

据了解,江苏连云港海捕螃蟹的日上岸量为100万斤,其中50万斤发往北方沿海城市,而这里面半数以上螃蟹的目的地是青岛。

青岛市民少于吃到本地海蟹,也是不争的事实。

另外,记者调查发现,海蟹价格的上涨不仅限埠西市场。

早在9月24日,记者在抚顺路蔬菜副食品批发市场和南山水产市场采访时发现,这里的海蟹价格与前期相比也在上涨,涨幅稍微低于埠西批发市场。针对涨幅偏小的情况,记者发现上述两市场所卖的海蟹和埠西市场的海蟹相比,个头没有埠西市场的大。不过,在双节来临前,不论是青岛市民还是外来游客,在选择购买螃蟹时,多数人还是会青睐买大个新鲜的螃蟹。

记者在埠西海鲜市场走访还发现,整个市场光卖螃蟹的摊主约为50家,其中卖海蟹的占了9成,而卖大闸蟹或淡水蟹的仅有几家。一名摊主告诉记者,大闸蟹每斤的价格为35元、45元、55元和65元不等。在城阳水产品批发市场和宏润生鲜批发市场,大闸蟹批发售价多数保持在每斤25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