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玉兰
春暖乍寒,玉兰像是闻到了春的气息,便迫不及待地褪去了一身绒袍,带着期翼与畅想如约而至。于是,岛城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那洁白、硕大的玉兰花。
朋友都知道我对玉兰的喜爱,便把身边玉兰花开的信息,连同随手拍的照片发给了我,激动之余,更多的是感动。于是,玉兰花开之时,我赴了一场浪漫的花事。
金口一路那棵深居小巷面向大海的白玉兰树深深地吸引了我。或许是苍天的安排,与她相约一见的那天,恰巧是岛城首场春雨。细雨绵绵,凉意阵阵,人迹寥寥,此情此景此境绘出了我与之相见独有的幕布背景。
走进金口一路,远望,一颗硕大的玉兰树冠探出了半个身子,没有一片绿叶的干枯的树枝上开满了白玉兰,像是坠满了一树的轻柔丝绢,缠绵、缱绻,在微风细雨中摇曳。近看,那一簇簇花朵相互依偎着,蒙蒙细雨集聚在花瓣上,慢慢形成了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小水滴,淋透了身子的花瓣,委屈地弯下了腰,有的无奈地从花柄上脱落,悠悠地滑落到了地上。不一会儿,小巷里有了一片白,这片白被微风吹起,起伏着、翻滚着,向着大海的方向匍匐前行。
忽然之间,我的内心涌起一种莫名的伤感,白玉兰啊,你这优雅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你的归宿就是魂归大海吗?质本洁来还洁去,真是你的宿命?怅然若失中不觉想起了雪小禅《倾城记》里的一句话“玉兰花虽然看似浓烈,其实是最没有心机的花。她没有毒性的辣味,只有一股傻气。”也许她是傻的,因为她不屑于浓妆艳抹去卖弄风情,不靠绿叶的陪衬来增光添彩,她只是傻傻地做着最初的自己。此生,只为春,只想用倾尽一生的绽放,拥抱这个春,即使这个春还有点寒。
玉兰咖啡屋,是我和友人喜欢去的地方。环境优雅,服务生和蔼,因小院里有一颗上百年的玉兰树而得名。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独自一人,再一次踏进了这个很文艺的咖啡屋,而此刻,未见玉兰,先闻其香,一股清幽幽的香味扑鼻而来,我知道,玉兰花开了。一如既往地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坐在玉兰树下,打开了我的笔记本电脑,我敞开心扉,用我的文字和这棵百年的玉兰开启了一场内心的独白。
环视这颗玉兰树,她独居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小院里,她是华贵的、优雅的、安逸的,但也是孤独的。而且这种孤独是她心知肚明的。这让我想起了朱辉的《玉兰花瓣》,想起了因玉兰花瓣而结缘的莲香和马老师,以及那条可爱的毛豆狗。或许是玉兰的孤独传递给了小说里的主人,让莲香和马老师的一生无儿无女,在孤独中前后告别这个世界,让毛豆狗最后以孤单的身影叼着白玉兰花瓣死在了主人的墓冢旁。这是有人性温暖和厚度的孤独。
看着满树的玉兰花,我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你孤独吗?”一阵微风吹来,满树玉兰在摇曳,像是在向我点头。龙应台说,“有一种寂寞,茫茫天地之间余舟一芥的无边无际无着落,人只能各自孤独面对,素颜修行。”其实,孤独也好,素颜也罢,简简单单地生活,为自己,为梦想,为春天。仅此而已。
临别,站在身边的服务生微笑着说:“玉兰的美,每时每刻。您常来,陪陪这颗玉兰树。”我说:“如果可以,来生愿做一棵玉兰树,只为开到荼靡绽放。”
(作者简介:张丕霞 笔名:白玉兰。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闪小说专业委员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