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迷彩服的老刘,挥舞着皮鞭,在山坡上放羊。
2013年2月前,47岁的刘群柱还是郑州一家外企的白领。3月份,他却搬进了不通水、不通路、不通电的大山里,正式成为一名“羊倌”,开始了与穿西装、打领带、月收入万元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新生活。
初见身穿迷彩,手挥皮鞭,在人迹罕至的山顶放羊
3月20日上午11点,记者手脚并用,在山间羊肠小道爬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海拔800多米的地谷岭村。从地图上看,地谷岭村位于卫辉、辉县和淇县的交界处;在地域划分上,在淇县灵山街道管理处赵庄的一处山顶上。山顶上,两个风力发电机“嗖嗖”地转着。不远处,羊群咩咩的叫声和狗的狂吠,给寂寥无人的大山增添了勃勃生机。
老刘正在远处的山坡放羊,一身迷彩服的他,挥舞着手里的皮鞭,如果再骑上一匹马,远远看去颇有些西部牛仔的味道。
与老刘同在山顶放羊的,还有地谷岭村的徐建广。在徐家五代人的辛勤劳作下,山顶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石屋、石桌、石凳,还有几百只黑山羊。由于生活不便,家族中的人都陆续搬到山下,只有徐建广对这里情有独钟。挣的钱都投到这里——风力发电机、提水泵、果树林,甚至还花2万多元建了一条500多米长的“吊车索道”。老刘钢结构的“家”和他的羊圈,就是用吊车吊上来的。
“归隐”前经历丰富,喜欢“田园牧歌式的生活”讲述
中午放羊回来,皮肤黝黑,戴着口罩,穿着迷彩服的刘群柱就开始张罗着做饭。有客人来都是老刘下厨,徐建广也会自豪地给爬山的“驴友”们介绍,“做饭的老师是郑州的!”
刘群柱过去也是“驴友”,在郑州上街区的“驴族”圈里比较有名。地谷岭村,他曾多次到访。老刘说,在这里安家落户,重要的是山顶上人少,“我有‘归隐情结’,牧专毕业时,我写的留言就是‘给我一头牛,二亩地’,我更喜欢这种与世无争,田园牧歌式的生活”。
“归隐”前,老刘的经历颇为丰富,在机关里干过办公室主任;办过杂志,开过广告公司;最后一个工作是在一家外企干了八年。“这是我干的最长的一份工作,收入也还不错,月薪万元”。看够了上司和客户的脸色,不愿与勾心斗角、笑里藏刀的同事为伍,不愿再当城市的“吸尘器”,再加上公司的变态管理,“手机、汽车都要卫星定位,完不成销售任务还得跪着念《羊皮卷》”,以及家庭的不如意,终于让老刘在他47岁时,毅然决然地来到地谷岭村,“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再不来以后就来不成了”。
边放羊边写小说,现状“羊吧”里分享放羊心得
老刘养了53只绵羊。去年3月,他从山下买了六七十只小尾寒羊,结果“平原羊”不适应山地气候,水土不服死了几十只,“拉肚子,打针都不管用”。老刘赶快把没病的羊卖了,又从林州买了几十只“高海拔羊”,“长势不错,已经生了几个小羊羔”。老刘认为,绵羊虽然没有山羊卖得贵,但生长周期短,见效快。这一年,老刘搭房子、盖羊圈、买羊,一共花了十几万,到现在一分钱收益还没见到。
“归隐”前,老刘做过文字工作,对自己“会写东西”毫不谦虚。“我写过小说,名字叫《混沌人生》,在网上连载了七个章节”,老刘说,“不是很满意,现在边放羊边改,准备重写”。他的床头,摆着比砖头还大还厚的《辞海》、《中国通史》,以及《百家讲坛》。说起来现在的写作,老刘喜笑颜开,“都是你想写的东西,自然而然都从笔尖流了出来”。
老刘一两个月下山回家一次,搬上来够吃的米面菜,然后就是放羊、写作、睡觉。“我一般五六点起床,放羊到九点多十点,回来吃饭午休,下午再放两个小时。头天睡得晚了,第二天就晚起会儿,再不用心急火燎地赶着打卡”。
老刘人是“归隐”了,但还是通过网络与外界保持联络。有时候,他会把放羊的心得体会,发到“羊吧”里。帖子写得生动活泼,吸引了不少人。上个月,徐州一个23岁的男孩慕名而至,拜老刘为师学习放羊。
老刘说,很多人羡慕隐居的生活,但实则非常清苦,“对很多人来说,其实也就是想体验生活,一个星期都待不住”。
谈话中,老刘常发出爽朗的笑声。在他看来,归隐并不是消极处世,只是换一种活法。“有人向往热闹的城市生活,还有人偏爱安静独处,你能说谁对谁错?”老刘说,“我在山下抑郁、失眠,上山后吃得香、睡得好,而且,我还在努力挣钱,希望家人能够过得更好”。
“顺其自然”,是老刘常挂在嘴边的话。问他准备放几年羊,他会说“顺其自然”。对待这次采访,“归隐”的人似乎应该避免更多的打扰,但在老刘看来,这是缘分,“一切随遇而安”。(记者任磊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