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苍白而纤弱的手,一曲悠扬的《月光曲》,一头如瀑的长发……这是我们所能想到的一个90后小提琴演奏家最美的样子。而这,就是李星的真实写照。她曾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音乐神童”,是学生崇拜世人尊敬的小提琴老师,但她,却又是一名毒贩。
短短二十载人生,从“天堂”坠入“地狱”,这个90后少女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让我们回到27年前的那个冬天。
Part1
1991年12月,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出生在哈尔滨市的一个小康家庭,父亲40多岁才有了她,视如珍宝,取名李星。小李星是个聪明又好学的孩子,她4岁开始学习小提琴,一路从市里到省里,甚至在全国的比赛中都多次取得优异的成绩。而这个爱好也成为她日后攻读的专业和一生的事业,18岁的她顺利考入一所985大学的小提琴专业。所有人都觉得,李星就是为了小提琴而生。毕业后,李星顺利进入了省歌剧团工作,前途一片光明。
可就在李星的人生一路顺遂的时候,意外却来得猝不及防。
胶州市人民检察院未检科副科长黄英
一次朋友的聚会上,李星偶然认识了比她大10岁的老乡李国庆。李国庆是山东胶州一家大型钢结构企业的销售经理,30多岁的他正值壮年,虽然在年龄和学历上与李星有差距,但英俊的外表,广阔的见识,再加上风趣幽默的性格,很快捕获了李星的芳心,两人一来二去,就成为了男女朋友。
恋爱后,李星去青岛胶州找过李国庆几次,从小土生土长的东北女孩一下被胶州的风土人情所迷住。为了爱情,也为了发展自己的小提琴事业,她不顾父母的反对,在2015年春天辞职离开家乡、离开父母,和李国庆在胶州开始了新的生活。而此时的李星只有24岁。
Part2
来到胶州后,李星很快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被聘为多家培训机构的小提琴老师。名校毕业、专业过硬的她受到学生和家长的欢迎,月收入都在一万元以上。特别是她教的学生多次在各种小提琴比赛中获奖,慕名前来学琴的人络绎不绝,寒暑假的课程更加紧凑,她的月收入超过二万元。而在感情方面,李国庆对这个小女友百般呵护,一度承诺很快就会娶她。爱情事业双丰收,单纯的李星沉浸在美好幻想中。
可童话故事的浪漫很快被现实的冰冷击碎了,搬去和李国庆一起生活的李星很快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胶州市人民检察院未检科副科长黄英:一起生活后李星发现,李国庆收入很高,却没有太多的积蓄。原来李国庆在与形形色色的人交往过程中,早已染上了毒瘾,销售的提成大部分被他用来吸食冰毒。
发现这个秘密后李星又急又气,从小是乖乖女的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怎么自己的另一半竟然是个毒贩!她哭过、闹过、甚至将李国庆送去过戒毒所,可巨大的毒瘾侵蚀着男友的意志,他一次又一次地令李星失望了。李星想过分手,可每次又因男友的挽留而心软,就这样分分合合许多次后,在男友的苦苦哀求中,李星做出了一个令她后悔终生的决定。
胶州市人民检察院未检科副科长黄英:深陷爱情漩涡的李星失去了理智,单纯的她想象不到毒品的可怕,她就觉得只要意志坚定,怎么可能戒不了毒瘾?
看着每次犯毒瘾时男友痛苦的样子,李星的内心也十分挣扎。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决定用“一起吸毒、一起戒毒”的极端方式来证明她对男友的爱。
可单纯的李星怎么会想到,毒品会像一个嗜血的魔鬼,终生缠住迷上它的灵魂。
胶州市人民检察院未检科副科长黄英:都知道毒品的危害性大,可是却始终不乏有人加入到吸毒的行列中去。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无意识的吸了一两次,后来就戒不掉了。
如今网上有很多针对吸毒者的采访,很多人第一次吸食毒品,也都像李星一样,抱着好奇、质疑、甚至轻视的态度,结果往往是惨痛的。
胶州市人民检察院未检科副科长黄英:因为传统毒品的戒断生理反应比较大,一旦停止吸食,会出现像流鼻涕,忽冷忽热,腹痛腹泻,甚至骨头疼痛等症状,所以一旦吸食,再想彻底戒掉是非常非常困难和痛苦的。而且根据调查研究显示,毒品已向更加隐蔽和多样化方向发展,它们摇身一变,成了另一幅“无害”的面孔出现在人们身边。
没错,这种新一代毒品就是鲁检君曾多次在文中提到的新型合成毒品。与传统意义上的海洛因等相比,它对人、特别是对青少年的迷惑性大大增强。其包装可能是茶叶、可能是跳跳糖、甚至汽水、彩虹烟等等,让人防不胜防。
胶州市人民检察院未检科副科长黄英:新型毒品会让中枢神经系统兴奋,吸食者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近几年出现的吸毒人员驾车事故、持刀伤人等恶性案件,都与合成毒品的作用有关,而且长期吸食合成毒品,会损害人的中枢神经。
可以说毫无意外地,李星吸毒后一发不可收拾。不仅没有帮助男友戒毒,反而和他一起沦陷。
胶州市人民检察院未检科副科长黄英:对毒品的依赖很大程度上是一种精神依赖,非常难戒。很多人去戒毒所,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进去,出来,又复吸、再强戒……而且他一旦回归到社会,再次接触到那一类人群,他这个心瘾又会释放出来。
自此,李星跟着男友李国庆吸食毒品,开始了自己的两面人生。在外面她是一个受学生喜欢的老师,在家里便迷失在一团团升腾而起的白色迷雾之中。虽然也曾害怕,也有过戒毒的念头,但是毒品渐渐侵蚀了她的意志,无法自拔。因为和李国庆共同吸毒,李星不用为了买冰毒发愁,整日沉浸在“幸福生活”中。
Part3
日子一晃而过,转眼到了2016年4月。这天,李星下班后发现李国庆联系不上了,手机关机,李国庆的朋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慌乱无助的她联系上了李国庆的妈妈,可电话中传来的消息却让她十分震惊。
胶州市人民检察院未检科副科长黄英:李国庆的妈妈告诉她,李国庆因贩卖毒品被抓了。
贩毒,被抓……正在李星惊慌失措之余,她忽然接到了一通匿名电话。电话另一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他对李星说,李国庆让转告她:“家里的东西务必要保管好!”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思索片刻,李星立刻心领神会,她赶忙跑回家中翻箱倒柜。半个多小时后,看着在自己家里搜出来的一袋袋分包装好的冰毒,李星终于明白了,男友这是在“以贩养吸”!
可现如今,李国庆身陷牢狱,面对这个烂摊子,她该怎么处理?也是到此刻李星才发现,身在异乡的她竟连个可以说知心话、商量一下的朋友都没有,这让她陷入了绝望。
浑浑噩噩过了四个多月,李星等来了男友的判决结果,李国庆因犯贩卖毒品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被押送至外地监狱服刑。可如今,李星在胶州已经有了良好的事业基础,如果再离开,恐怕要重新开始。所以她思索再三,决定留在胶州等李国庆出狱。
为了和原来的毒友断绝联系,李星更换了所有联系方式,辞掉了工作,还搬了家,想要和过去的一切告别。可另一边,她却抵挡不住诱惑,偷偷保留了李国庆的冰毒。可世上哪有不通风的墙,收到风声的毒友像嗜血的蚊子一样,让她无可循形,他们三天两头上她家里索要冰毒,甚至呼朋唤友,介绍买主。一来二去,李星渐渐地抵制不住诱惑,开始收取“友情价”,做起了贩毒的勾当。
至此,这个曾经有着光明人生的小提琴少女坠入了堕落的深渊。
Part4
短短半年之后,李星贩毒的事实暴露在阳光之下。当公安机关来到李星的住处时,房间内整整一橱柜的奖杯、证书和随处可见的冰壶形成巨大反差。
胶州市人民检察院未检科副科长黄英:在提审时我见过这个女孩,她的话不多,给人一种冷傲的感觉,几乎不能把这样一个文静的女生和毒贩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可就是在这样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女孩的家中,办案人员发现了多包冰毒,甚至在阳台的花盆下挖出一包重达102克的冰毒!
在审查起诉阶段,李星一反之前的认罪态度,对部分事实提出了自己的辩解。
胶州市人民检察院未检科副科长黄英:李星当时辩解称,查获那么多的毒品不是她自己的,都是李国庆的,鞋盒和床底下的冰毒是自己放置的,可埋在花盆里的100多克冰毒是男友李国庆藏起来的,自己不知道毫不知情。
为了慎重起见,检察官要求办案机关到监狱补充了李国庆的证言。
胶州市人民检察院未检科副科长黄英:李国庆对此予以否认,称:入狱后没有让人给李星带话,也没有让李星保管什么东西,对家里有冰毒的情况毫不知情,而至于李星后来搬到什么地方,他更是不知道了。
当检察官将李国庆的证言念给李星时,这个孤傲的女孩第一次在检察官面前流出泪水。可她仍不承认贩毒的事实,却也不再辩解。
为了确保排除一切可能性,检察官再次做了大量工作。最终,证人证言、转账记录和其最初在公安机关的供述形成完整证据链条,李星无可辩驳。
胶州市人民检察院未检科副科长黄英:看得出,她男友的证言给她带来了很大的打击,她不相信自己爱错了人,不相信李国庆会这么对他。也正是在这一次之后,她开始向我敞开心扉。
在提审李星的过程中,检察官感受到这个女孩对小提琴深深的热爱和执着,正因如此,几乎所有的办案人员都在惋惜女孩的堕落。
胶州市人民检察院未检科副科长黄英:我的孩子学过乐器,所以我知道要把一个乐器学到这种程度需要付出怎样的心血与汗水,需要有着怎样的毅力和坚持,可她却因为遇到了一个男人,做出了一个决定,导致自己的人生走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开庭时,李星年逾七旬的老父亲坐在了旁听席上。看到父亲苍老的面容和疲惫的身影,李星失声痛哭。在绝望与痛苦中,她做出了最后陈述:“当初为了学小提琴,我什么苦都肯吃,可毒品摧毁了我的意志和自律,考验了我周围所有的人。我想爸爸妈妈了,妈妈生病住院没人照顾,爸爸七十多岁了,还从东北到山东给我请了律师。我对不起爱我的父母,对不起信任我的学生,无论未来多么难,我一定会重新拿起我的琴弓。”
最终,法院认定李星三次贩卖毒品,其行为构成贩卖毒品罪,从其住处内查获的108克毒品,根据法律规定应当计入其贩卖毒品的数量。最终,李星因犯贩卖毒品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十万元,剥夺政治权利三年。不久,李星提出上诉,二审法院维持原判。
十五年,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来说意味着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真正体会。我们能做的,也只能是以一颗包容的心,等待着这个误入歧途的女孩再次“重生”。当她在迈入不惑之年时重获自由,希望她能真的感悟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爱,什么才是真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