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人的可恨处

    “他们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坏人，包括吴佳佳这三人，和那几个‘媒人’，确实都挺忠厚老实的。”办案检察官这样告诉记者。

    也许正因为看上去忠厚老实，才更有迷惑性。但有一点也是无法否认的：这些被告人都是处于社会的底层。和那些大贪官比起来，他们的犯罪数额简直是九牛一毛。还有一点也许值得我们同情的是：他们之中确实有部分为生计所迫的因素。

    就拿吴佳佳来说，正如前文所介绍的，她身世可怜，生活前途黯淡。她大姑动员她骗婚时说：“你现在是离婚茬，不好说家，又没有什么收入，我给你说媒，你当女方，能弄点钱就弄点，不管大钱小钱都要，弄来钱咱们分了，要是真是碰到合适的，就跟了人家过日子。”这个“进可攻退可守”的“策略”，应该是实情。但是，吴佳佳把自己“许配”了19家，还是没“碰到合适的”，更没找到爱情。

    办案人员在吴佳佳的住处，找到一个笔记本。笔记本里详细记载了她每次骗婚的时间、地点、媒人、男朋友，以及她所收到的财物，财物的分配，当她实在无法圆谎时被迫退出的款项。翻看笔记本，我们可以看到当前农村的消费水平。比如，在一次骗婚中，男方给“大姑”买了鞋88元，裤子77元，睡衣45元；给“我”买了皮鞋100元，裤子70元，头花24元。八月十五送了月饼4个，健力宝4个，八宝粥4个。10月，男方父母送了1把香蕉，1箱营养快线。过年拿了4桶油，4箱方便面。等等。有了这个笔记本，吴佳佳完全没有了抵赖的余地。

    记者感触最深的是这个笔记本的封面。封面是一张有很多俊男靓女照片，题为“一起来看流星雨”的招贴画，以及歌星辛晓琪唱的一首情歌《永远》的歌词：“我以为这个样子能回到以前/从一开始一步一步过到这一天/我以为自己可以剪下这一切/地转天旋一页一页失踪的时间/一封情书一场痛哭庆幸还有顽固/原来有过的温度后来走到这一步/我们都辛苦/我们都在乎/我才不管泪水有多咸谁也看不见/我才不说回忆有多甜谁也听不见/爱情的背面一片沉默的世界……”记者想到，吴佳佳今年还不到30岁，还正是憧憬爱情的年纪，都市中这个年龄的很多姑娘，都还没结婚呢；而她，大概还没尝到爱情的滋味吧？接下来的牢狱生活，又该会有多么难熬。去年9月20日，吴佳佳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并处罚金15万元；吴小玉被判处有期徒刑九年，罚金20万元；吴小娥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罚金15万元。

    本案中，还有一位“媒人”的案情让人唏嘘不已。他姓张，1931年生人，今年已经82岁了。他参与诈骗8起，数额8万多元，考虑到犯罪时已年满75周岁，并且有立功情节，被从轻处罚，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罚金5万元。据检察官介绍，他到检察院接受讯问时，是自己骑着自行车来的。检察官扶着他走进讯问室，给他尽可能的照顾。他说自己也曾经有过“辉煌”的过去，但现在两个儿子都不管他，他只能“自谋生路”。据说他特别“热心”，无论是坐车，还是去小面馆吃饭，都不放过“做媒”的机会。

    这些人所诈骗的对象，都是穷苦的农村人，正所谓是“弱者欺负弱者”。对他们的犯罪行为，我们可以有一定程度的同情，但依法对他们进行惩处，是理所应当的。贫穷当然很可怕，但不能失去志气，更不能去害别人，这是底线。这些人失去了这个底线，这是他们的可恨之处。(记者郑海啸高传伟通讯员张颖刘冬霞钟涛)